第84节(1 / 2)

原先瞒着钱氏的时候,穆筠妍自然与穆先文是一伙儿的。现在父亲直接正大光明把妾侍纳进来了,父女之间相互藏私的恩情也就不在了,若是把父亲也得罪了,等哪日事情爆发出来,她可没好果子吃。

钱氏冷笑道:“凭他丢了什么要紧物事,与咱们无关就是了,只消看着你爹怎么亲自收拾那个贱人就好!”她虽出不了门,却不是做不了主,隔着一道墙,仍旧有办法收拾贱人。

穆筠妍绞着帕子,垂眸道:“娘,爹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丢的东西肯定是非常要紧之物。”

钱氏淡淡道:“他不生气,那贱人怎么受得了罪?”目露凶光,她道:“她肚子里的贱种不要生出来才好。”

穆筠妍似乎在走神想着什么,钱氏叹气道:“若多生一个孩子出来,你爹的钱财便要多分一份出去,等你侄儿长大了,还不知道能落到几分在手里,本来府里就闹着要分家,等我出去了……日子还不等多难过。”

穆筠妍私心里想着,好像怎么也分不到她头上,都是给了三个兄弟,贱种生不生,她也不在乎。

钱氏看着女儿不懂事的样子,便又道:“你爹疼她跟眼珠子似的,真要生了个小子,你又是要出嫁的时候,你的嫁妆都要被她的孩子分了去!”

偏疼小的那个,仿佛是做爹娘的通病,钱氏怕就是怕穆先文把钱财田地给了大部分给小的孩子,更怕他还不等孩子长大,就悄悄的给妾侍在外面把产业置办上了。

穆筠妍终于有了急切的眼神,她道:“娘,爹真这么偏心?可大哥都这么大了,不会由得爹胡闹罢?”

钱氏无奈道:“你爹的性子你难道不清楚?除了老夫人和国公爷压制的住,还有哪个管的了他?钱财的事,他若瞒着人,或是偏心一些,娘也拿他没有办法,只能等出去了,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盯着。”

摸着女儿的手,钱氏安慰道:“好了,也不必你操心了,娘出不去,且让他们闹去,左右孩子还有几个月才出生,那时候我也自由了,何况……未必就能个小子,就算是个小子,还未必生的出来!”

穆筠妍应了一声,福一福身子便出去了,出去之后,她没有回自己的屋子,而是在东梢间的门口站着偷听。

梢间门口站了好几个人,薛姨娘的丫鬟,还有钱氏身边的丫鬟和妈妈。

穆筠妍竖起耳朵,就听得里边儿穆先文正斥道:“园娘,你今儿要不跟我说实话,我饶不了了你!”

雷姨娘添油加醋的,一时间园娘成了众矢之的,丫鬟们也纷纷朝她投去怀疑又怨恨的目光——凭什么你的犯的过错,叫我们也一起承担,不就是个姨娘么,还真把自己当正经主子了!

园娘面上气得双唇发抖,指着大门儿道:“妾身身边伺候的两个丫鬟够老实罢?!老爷要是不信,喊来一问就是,我大着肚子,老爷……”吸一口气,忍下眼泪继续道:“老爷这般羞辱妾身做什么?还不如叫妾身和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死了干净!”

雷姨娘眼角浮笑,心里恶毒道:光说不做,有本事就去碰墙啊,一头撞死了才干净。

穆先文看着园娘羸弱的样子,也看在她肚子里孩子的份上,熄了火气,摆摆手吩咐道:“通通给我出去,园娘留下——”指着雷姨娘又道:“去把那屋的两个丫鬟给我喊来。”

意指园娘的两个丫鬟。

园娘身边伺候的有个二等丫鬟,不消人说,穆先文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他也明白,这两个丫鬟不会为园娘说谎。

雷姨娘领着头出去之后,便把俩丫鬟喊过去了,她自己没走,躲在窗外,耳朵贴着墙壁听动静。

砰地一声,穆先文让两个丫鬟把窗户关了。

穆先文支开姨娘和下人,就是想给园娘留一份体面,索性留全了颜面,也好说正经话。

穆先文坐在罗汉床上,园娘也坐在旁边,抽抽搭搭的,一副委屈模样。

穆先文亲自问了两个丫鬟,也是一丁点可疑的话都没套出来,一口咬死了园娘没有在他不在的情况下,私自到这边来过。

有这两个丫鬟作证,园娘的话也就值得信任了。

挥退了两个丫鬟,穆先文审视园娘,白日里她没有进来,那夜晚呢?晚上伺候他的时候,是不是趁他睡着了到处摸找了什么?

园娘是个傲性子,一抬头看见穆先文冷漠的目光,微扬下巴道:“老爷是不是怀疑妾身夜里趁着黑灯瞎火偷了东西?”

抽泣着,园娘道:“妾身有孕多辛苦,老爷不是不知道,成天的一觉睡到天亮,还少不得到夫人那儿晨昏定省,夜里都睡不够,哪里还有精力半夜爬起来找东西?”

这是一个说辞,园娘还道:“要真在内室找东西,难道老爷和丫鬟都是糊涂的么?屋里柜子椅子桌子,摸黑一碰到就有声音,难道老爷和夜里伺候的丫鬟听不见?”

穆先文有些信了,可是这信,到底去了哪里?

穆先文就不明白了,信真就不翼而飞了?

看着穆先文好转的脸色,园娘擦了擦眼泪,道:“老爷也不说丢了什么,在哪处丢的,妾身如何好帮着老爷找东西?”

面上有些颓然,穆先文道:“就是丢了一封信,我藏在枕头里。”

园娘忽而皱眉,看着穆先文问道:“枕头里?!”

穆先文抬头,道:“你知道?”

园娘道:“前不久丫雷姨娘进来伺候之后,不是叫丫鬟给您收拾过屋子么?枕头原是换过的,怕您睡的不舒服,便换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来,原来的那个,估摸着已经叫丫鬟洗了。”

“洗了?!”信哪里搁得住洗?若是有幸没泡水,为何雷姨娘不叫人送过来?

园娘忙道:“老爷快去使人问问,老爷的东西,估摸着他们还没敢动。”

穆先文冲外喊了一声,让人把雷姨娘叫来。

雷姨娘还有些茫然,不知道怎么回事,穆先文直接问她是不是让人动了他床上的东西。

雷姨娘点点头道:“几日前妾身不是伺候过老爷一次么?我瞧着被单什么都脏得很,便让丫鬟顺手给老爷换了,当时老爷的丫鬟也在场,可不是妾身一个人待在屋里,这些人都看着呢,妾身可没拿老爷任何东西。”

定国公府里的被子哪有明显的脏?当然是有人有意为之,雷姨娘素来多事爱献殷勤,轻轻松松就上钩了。

穆先文听罢怒不可遏,什么都没说,一个打耳光就上了雷姨娘的脸,并且高声喊道:“给我把雷姨娘的丫鬟叫进来!”

丫鬟还没跨进来,已经吓得眼泪哗哗,到了穆先文跟前,干脆腿一软,跪了下来,结果似乎有些不言而喻了。

穆先文质问道:“你洗了我的枕头,可发现了什么?”

丫鬟战栗着,不知道该怎么答话。穆先文猛得踹了她一脚,又问道:“你若不说,老子扒光你的衣服抽死你!”

丫鬟吓得哭道:“回、回老爷的话,奴婢发现了一张纸……一张纸。”

基本上对上了,穆先文又是一脚上去,丫鬟又道:“一封信,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