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节(2 / 2)

正说着,宫人就来禀了,若竹一面奉上册子,一面道:“皇后娘娘,这是尚膳间的掌印太监拿来的册子,说人是正常分过去的,并未有人收受贿赂。”

穆筠嫚眉头紧锁,接过册子仔细看了,这太监倒是身家清白,犯过小错,却无大罪,在苏绿梅入冷宫之后,便被分去了青鸾轩,不久之后正好遇上尚膳间缺人,按辈分和年纪便分去了尚膳间。

穆筠嫚冷着脸,把册子狠狠地摔在地上,拔高音量道:“从青鸾轩那鬼地方分到尚膳间?当本宫是傻子不成?!给本宫把那狗东西叫来!”

若竹一走,穆筠娴便问道:“姐姐,青鸾轩是什么地方?”

穆筠嫚只有对着穆筠娴脸色才好了一点,她道:“只比冷宫好一点的地方。下边的奴婢们都打量本宫不知道,被调去那种地方的人,若无干系或是花了银子,休想出来!一辈子也就交代在那里了。”

怕自己的情绪影响到了穆筠娴,穆筠嫚微微出了口气,舒展了眉毛,朝妹妹道:“这宫里本宫还做的了主,虽然三司的手不好插进来,姐姐肯定会给你审理清楚的。”

穆筠娴蓦地放了心,握着穆筠嫚的手,点头道:“仙仙相信姐姐。”

穆筠嫚看着穆筠娴日渐鼓起的小腹,嘴角浮笑,递了一块儿糕点过去,道:“本宫怀孕的时候,最喜欢吃酸枣糕,不知道你口味如何,尝尝看。”

从侯府入宫,虽是一路坐马车,也是有些劳累了,穆筠娴一连吃了两块糕点,顿觉开胃,笑道:“味道很好,都让人吃饿了。”

穆筠嫚柔和笑道:“过会子我让尚膳间的人做几份给你带回去,再让御厨把方子写下来,带回去给侯府的厨子学一学。”

说罢,穆筠嫚就吩咐人过来去尚膳间里下命令。

没多久,尚膳间的掌印太监王能就来了。

王能跪下行礼,鸭公嗓子喊的十分恭敬,脸上也温顺的很。

穆筠嫚却没给好脸色,狠狠地摆了王公公一道,叫他跪了好一会儿,才松口道:“起来罢,这腿要跪酸了罢?”

一刻钟的功夫一动不动,不止腿酸,还腿软了。

王公公站起来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圆润的脸庞憋的通红,面上却是和善带微笑的,一丁点儿不尊重的样子都没敢有。

宫里的太监果然是人精一样,喜怒不形于色,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穆筠嫚把册子重新扔到王公公跟前,道:“给本宫仔细解释解释。”

王公公弯腰捡起册子,双手托着,道:“皇后娘娘,奴才说的都是真的,那太监确实是随便分过来的,并非奴才收下的。要不……奴才把他给送回去?”

穆筠嫚不屑地冷哼一声,道:“不说实话是罢?”

王公公登时吓得跪下,背上出了冷汗,道:“娘娘饶命,奴才说的,句句属实。”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好似真的怕的屁滚尿流了。

穆筠嫚闲闲道:“尚膳间的菜,是越来越难吃了。”

王公公赶紧使了劲儿磕头,似乎真是被冤枉的,穆筠娴差点儿都要信了,她锁着眉,抿唇看着脚边不停磕头的奴才,抬眼看了穆筠嫚,轻轻摇了摇头。

穆筠嫚这才道:“起来罢,吓着长平侯夫人和小世子,还有你受的!”

王公公战战兢兢地站起来,面上保持着惊恐的模样,穆筠娴已经觉着,这人许是没有说谎。

平白无故的,穆筠嫚也没理由真把正四品的掌印太监给贬了,她看着面前没根儿的老狐狸,心里有气发不出,这些人的嘴巴都严实的跟蚌壳一样,若用极刑,一无缘由,二怕查问不出什么,反倒落下残暴不贤的名声。

思来想去,穆筠嫚决定另想法子,她忽而换上缓和的颜色,语气平静地道:“王公公,这后宫里头,皇后只有一个,皇子也只有一个,明白么?”

王公公点头,从善如流道:“奴才知道。”

穆筠嫚又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那起子肮脏事儿,迟早会查回来。本宫保证,你若这回肯实诚交代了,本宫不仅留你的命,这四品掌印太监的位置,也给你保住了。”

王公公低着头,谁也看不见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犹豫之色,他道:“皇后娘娘莫要打趣奴才了,奴才对天发誓,尚膳间里绝对无贪污受贿之事。”

穆筠嫚抓着一串珠子的手掌传来“咯咯”的响声,她敛眸道:“王公公想清楚了?”

王公公腰弯的更深了,道:“奴才句句属实,否则也对不起太后娘娘的倚重。”

连太后都搬出来了,穆筠嫚多少也要看着太后的情面上,给王公公一些脸面。

空气都凝固了一会儿,穆筠嫚狠狠地捏着珠子,道:“好,本宫信你。出去吧。”

等人走后,穆筠娴道:“王公公是太后的人?不若我叫侯爷去求太后……”

穆筠嫚抬手道:“没用的,太后不是容易听信谗言的人,凡事都要讲证据。否则就算太后肯把人给魏家人手上,打死他要是挤不出一个字来,反倒伤了太后和魏家的情分,得不偿失。”

穆筠娴攥着帕子,道:“这些阉人,不知道哪里来的骨气!”

穆筠嫚道:“他们身家性命都托付给一个人了,自然替她卖命。”

穆筠娴道:“他勾.结后妃,太后难道不知道?”

穆筠嫚道:“你不知道他们,凡事都一丝不错,不留证据,若非他有一回给宁妃做了人情,本宫还不知道他们两个勾.结上了。”

穆筠娴怪道:“难道就凭一回人情,姐姐就断定他是宁妃的人?”

穆筠嫚连连摇头,道:“看罢,便是你也会猜测王公公是为了行事周全才做人情给宁妃,这话说到别人和太后的跟前,便更没有说服力了。”

顿一顿,穆筠嫚又解释道:“在宫里,没有白送的人情,即使是掌印太监,为了各方周全,是要四处讨好或是得罪,但那一回,本宫断定他是出自真心的帮着宁妃,而非为了讨好。”

宫中秘辛穆筠娴也不好多问,但她相信穆筠嫚的判断。她垂眸低声道:“瞧他方才诚恳的样子,我险些就信了。”

穆筠嫚讥笑道:“他们就是那样,面上涂的那样白,似面具一样,谁知道底下是什么样的皮囊!那粉儿也难闻,茉莉味儿熏死人。”

穆筠娴陡然抬头道:“姐姐,不是茉莉味儿。”

穆筠嫚抬了抬眉,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