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只山怪,山精和山怪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一个是可以成为神仙拥有功德的天然精灵,还有一个就和西方的堕天使差不多,本来是所谓光明的身份,可是自己却不珍惜,到最后失去了原本干净的力量,变成和妖怪为伍的丑陋山怪。
事实上,我在半步多的客栈里头看见过很多的山精还有山怪,山精不像书里说的那样纯洁美好,山怪也没有被描述得那般恐怖。这世上很多东西,都是以讹传讹,到最后,连自己都信了。
可是,这位山怪先生倒是一点都没有辜负那编书人的想象力,他有一双硕大的耳朵,两只耳朵并起来和他的头一样大,长长的耳垂垂至脖子下面的赤着的胸膛上,他一说话,浑身的肌肉就跟着颤动,吓哭小孩之必备良药。
“池浅姑娘。我有些冷,你先容我带上点东西,再和你说。天色不早了,我就长话短说吧。”他憨直地挠了挠头,本就稀疏的头发一下子就被他揪下来几根,他握着墨绿色的头发,茫然地看看我。
这个山怪有点萌。
我对着他眨眨眼睛,决定大发慈悲地给他弄一顶假发,索性阁楼此处自古以来皆有大师坐镇,我一个啥都不是的能坐在这里,绝对是走了狗屎运。可这也是我实力“强大”的保护伞。在这里,我做什么,甚至是暴露我画师的身份,别人也只会说木娘子本领高超,人脉强横。
当我挥动笔墨从纸片上取出一顶漂亮的假发递给面对的山怪的时候,山怪已经带上了他防风的装备。两个同样巨大的耳朵罩子,一双不知是用什么做的但是看上去很贴合他皮肤的手套,对了,这家伙连身上的衣服都换了一件和皮肤差不多颜色的,看着就和脱了衣服去外头奔跑一般的狂放。
“你这是……”
我打量了一下他的新造型,还真别说,配上了浓密的头发,这山怪的模样就柔软了几分,绿色的皮肤仿佛也打上了淡淡的红晕。
“这是我的习惯,池浅姑娘不要见怪。我一见大师,就会紧张,这些东西都是我家里人的,我取出来,就好像他们在我身边支持鼓励着我一样。”他又抓了一把头发,这回力道没有控制好,整顶假发都被拽了下来。
我:(⊙o⊙)我是不是该给他弄点发胶什么的粘粘?算了,他这样子,到时候一个忘记,把自己的头皮都扯下来也有可能。所以我没有再说话,开始了我的熟练业务,也就是闭嘴煮茶。
余江蓠那杯茶简直是太不走心了,这样不好不好,趁着那山怪还没有反应过来,我给他换一杯好了。
“池浅姑娘,您真是神人,谢谢您给我弄的头发,我真是太感谢您了。那个,我情绪有点激动。”他捂着自己的胸口,似乎是用一种喜悦又崇拜的狂热眼神盯着我,我总感觉这眼神诚恳中又带着点什么。
“我,我,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姑娘,我怕我会长话更长说。我最近总是在做噩梦,梦见我的家人个个都惨死,他们就都跟着我。”
我嘴角抽了抽,没想到他进入主题这么快。我猛地想到在等我的余江蓠,我又同情地看了一眼对面真的准备长话更长说的山怪,他大概就是余江蓠麻袋的下一个宠幸对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