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江蓠告诉我,从他知道我,知道感情这个词的那一刻,他爱上了我。就像一只囚鸟在金丝笼子里日夜歌唱,放弃了自由一般。他的感情浓烈,而我的一盆冰水让他不敢轻易尝试,所以他以弟弟的名义在我左右,似乎这样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真是可笑,哪里会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我的离开,让他几乎连入睡都成了奢侈。就在他睁着眼睛几乎要等到天明的时候,余妈妈出现了。
在古时候,下雨是个很有缘分的时间。不知多少文人骚客皆在雨中沉醉,又有多少才子佳人在雨中相遇相知。就在那个天色破晓的凌晨,下起了倾盆大雨,仿佛天上破了一个口子,整条银河都落到了人间。
余妈妈去山寺中礼佛,本想着连夜赶路回去看看即将进京赶考的儿子,谁知天公不作美,一场暴雨,马车都陷进了滂沱的雨的泥泞中,竟然是没法再前进半分了。正好余江蓠所在的这座破屋子在半山腰,就在余妈妈他们一行人的面前。
马车没法前进了,不进屋子躲雨就是笨蛋。余江蓠看着外头的大雨的时候,不少丫头小厮就往屋子里灌了进来。余妈妈在随身丫鬟的陪伴下打着伞进来的时候,正好和余江蓠的目光对上。
她的大丫头赶紧上前和余江蓠道歉,说了些对不住我们不知道里面有人云云,不过小厮已经在一处干燥的地方升起了火,也铺出了一个相对舒适的座位。
余妈妈坐在火堆旁的时候,对着余江蓠招招手。
余江蓠垂眸,这妇人长得本就富态又能给人好感,再加上这并不是一个需要避讳外男的时代,妇人小姑娘和男子待在一起也不会招人多嘴。他摇了摇头,拒绝了妇人烤火的邀请。他不需要烤火,他不冷,或者说,这点火星子,烤不暖他的手和心。
雨越下越大,天色渐亮也没有下好的趋势。余妈妈不住地叹气,不少丫鬟围绕在她身边,不住地安慰她什么。她摇了摇手,走到余江蓠身边,拿出一个烤得温热的小饼。从小饼外表的纹路就可以知道这食物并不如它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年轻人,你来尝尝这东西吧。我看你坐了一整夜,想必也是很累了的。”余妈妈温柔地笑道,她一向就心善,看着这可怜的年轻人,忽然也觉得他们两人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同病相怜。
余江蓠没说吃,也没说不吃,皱了皱眉还是接了过来。
余妈妈直接坐在了他的身边,自顾自地说起来,“这雨,怎么还是没有下完。我的儿还要进京赶考,不知道我这次回去能不能赶上,他要是先走了,可怎么好。年轻人,你也在等人吗?”
余江蓠的眸光闪了闪,是啊,他在等一个可能不会回来的人。
余妈妈不需要他的回答,反而温柔地接着说道,“这么大的雨,我还真的感觉不是很好,不过我刚刚拜完佛祖,听说这里的寺庙很灵,应该可以保佑我们一家的了。”
余江蓠勾起了唇角。人就是这么天真。漫天神佛可都没有这么空闲的。唯一心善的,一个下了地狱,地狱不空,誓不出来,另一个,直接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