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琰走到桌边想要给她倒水,想到什么,又走回床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羊脂玉瓶喂到墨漾嘴边,“把这个喝了,对你的身体好。”
墨漾这次难得没有拒绝他,花琰嘴角乐开了花。
喝下去后,墨漾只觉浑身凉丝丝的,喉咙处也带上了一丝甜意,方才的嘶哑干裂都没有了。
花琰至此还是不能相信墨漾是个女的,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突然开口,“小三十六,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
花琰离开后,殿内只剩江阮和祁烨,殿内一片寂静。
良久,无人说话,祁烨终于忍不住起身,走到江阮身旁,低头看她,“你...还在生我的气?”
江阮垂眸不语。
祁烨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逼迫她抬眸看他,只见江阮眼圈红红的,眼中还噙着泪水。
祁烨慌了手脚,忙笨拙的抬手想要给她擦拭泪水,却扯动了伤口,脸色一白。
江阮忙扶住他,眼泪却不听使唤的滑落眼角,祁烨忙将她楼坐在腿上,轻声安抚着,“是我错了,是我错了,你怨我,打我都好...”
江阮怕他伤着自己,按住他的手,抽噎了一声,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却也掩饰不了自己的哽咽。
祁烨此时才方觉她是在替自己担心,用脸蹭了蹭她的耳朵,声音柔和,“是我错了,以后,让你离开的话我再也不说了,无论生还是死,咱们夫妻一同面对可好?”
江阮闻言,倏地抬眸看他,“先生这话可当真?”
祁烨眼见着她亮晶晶的眼睛里那一滴泪水盘桓着,却执着的看着他,不由觉得有些好笑,这幅模样像极了要不到糖的小孩子。
江阮见他笑了,顿时生了气,挣扎着想要从他身上下来。
祁烨慌忙敛了笑意,一只手用力搂住她的腰身,下巴抵着她的额头,“自然是当真的,我何从骗过你,是不是?”
江阮仰眸看他一眼,突然伸出了自己的小指,“那,先生,咱们拉钩。”
祁烨眸子一闪,眼中似是带着些挣扎,“拉钩...阿阮,这未免有些孩子气吧?”
江阮二话不说,从他腿上跳下来,转身就走,“陛下不愿便算了,日后便再也不要同我讲话了。”
江阮的手腕被人扯住,伴随着宠溺的却又无可奈何的声音,“好,同你拉钩。”
江阮转身,抓起他的手,将二人的小指勾在一起,一边晃着一边道,“拉钩上吊,一生一世不许变。”
“好,一生一世不许变。”祁烨眸子柔和的看着她。
江阮这几日的气在他晕染着无尽情意的黑眸里烟消云散,一步一步的挪到他身边,小声道,“疼吗?”
祁烨突然抱紧她的腰,将自己的脸埋在她的怀里,“疼,阿阮,特别疼。”
江阮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摸摸他的头发,“那要不然臣妾给陛下吹吹?”
江阮本不过是顺口的一个小玩笑,祁烨却当了真,站起身,搂住江阮的腰,“好,那皇后便到床上去给朕吹吹吧。”
第105章
自禁军将崇华殿包围起来后,祁烨已经一个多月未在群臣面前出现,虽有杨相等大臣进殿面过圣,但是陛下久未上朝,自然人心惶惶。
“皇后,哀家要见皇上还要经过你的同意吗?”
太皇太后一大早便来到崇华殿要求见祁烨,江阮站在殿前,对太皇太后躬身行了一礼,“回皇祖母的话,陛下正在休养身体,传旨下来谁都不见。”
“哀家是他的皇祖母,哀家看看自己的孙子,有何不可?你作为皇后,竟敢阻拦哀家,是为不孝。”
太皇太后今日是铁了心的要去见祁烨,抬步就要踏阶而上。
太皇太后身后站了很多官员,他们也想见到皇上,只是摄于之前祁烨的气势,无人敢硬闯而已。
江阮招招手,身后的侍卫迅速围到江阮身前,将她护在身后。
太皇太后怒目瞪着她,“怎么,皇后这是要对哀家动武?”
江阮面无表情,毫无畏惧,“本宫奉皇上口谕,若有人胆敢擅闯崇华殿,杀无赦,本宫知道皇祖母对陛下的关心之情,只是皇上的圣旨,本宫不得不从,皇祖母若执意要进殿,莫要怪本宫不敬。”
“你...”太皇太后气急,转身对身后的文武百官道,“皇帝生死未卜,皇后一个深宫妇人却在此阻挠哀家与众位大臣进去探望皇帝,难道不是别有居心?”
太皇太后一番煽动之言,让这些大臣早就蠢蠢欲动的心在此起了波澜,有人上前,“皇后娘娘,陛下久未上朝,臣等实在担心陛下,还望皇后娘娘恩准,让臣等进殿探望陛下。”
“你们这些拦在皇后身前的人,可曾见过陛下,可知道陛下现在如何?你们不要被皇后蒙骗了,说不定是她限制了陛下的行动,让皇上无法见外人,继而把持朝政,你们这些侍卫难道要与皇后同流合污吗?”太皇太后厉声道。
而那些侍卫却目不斜视,面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动,也无人言语,无一人后退。
太皇太后见说动不了这些侍卫,气呼呼的转身,“众位大臣看到了吗?这皇宫日后是要成为皇后的宫廷吗?”
众大臣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向了江阮,那眼神之中带着审视。
江阮站在那石阶之上,看着殿下那些各怀心思的大臣,在这一刻,她突然体会到了祁烨坐在高位之上那种曲高和寡的感觉。
江阮缓缓抬步,走到太皇太后身边,轻声道,“皇祖母,祁烨也是您的孙子啊。”
江阮突然而来的一句话,让太皇太后怔了一下,继而道,“自然,皇帝自然是哀家的孙子。”
江阮轻轻叹了一口气,祁烨流落民间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罪,回到这个皇宫,除了他的母后,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对待他的,若太皇太后是一个对祁烨带着慈善之意的祖母,祁烨定也会善待于她的,可是,她终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