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秦勉反应平平。当初分家也通知了各处的亲戚,但没有一个人登他们的家门。那些亲戚不把他和雷铁放在心上,更没有哪个亲戚来帮衬,他也没有必要在意他们。
回到自己家,两人都比在老宅自在得多。
雷铁直接往厨房走,“要洗什么切什么,
“你不会,我来。”秦勉从房梁上挑了一块较肥带皮的猪肉,这块猪肉三分肥、七分瘦,正适合做肉臊子。他将肉切成薄薄的碎片,让雷铁生火。等油锅烧开,将肉倒进去不断地翻搅翻炒,三成熟时,秦勉往里面加姜末和盐,继续翻炒,六成熟时加醋,接着翻炒,七成熟时加入酱油和花椒,快出锅时加适量的辣椒粉,再加少许水略炖一会儿,一锅肉臊子汤即可出锅。肉软嫩香辣,油鲜红光亮。
秦勉看着也馋得慌,拿来筷子夹起两片肉尝了尝,自己夸自己,“超水平发挥,又软又嫩。”
看雷铁盯着他的嘴,他拿来一个小碗,夹了几片肉递给他,“喏。”
雷铁接了碗,拿走他手里的筷子夹碗里的肉吃。
秦勉愣愣地看着他,“那是我的筷子!”
“嗯。”雷铁头也不抬。
秦勉蹬着他,“你不会再拿一双?”
“有何不同?”雷铁抬起头,眼神茫然。
秦勉嘴角一抽,说不出来。难不成让他对雷铁说你用我用过的筷子就是和我间接接吻了 ?
另一锅里正煮面,面熟后,将面捞起来,浇一勺臊子汤,再加一把葱花,用筷子一搅拌,香味扑鼻,余下的臊子汤可以留着明日用,如今天冷不怕坏。
“可以吃了。”秦勉小心地不让汤洒到灶台上,没好气地道。
“我端。”雷铁抢先一步端起面碗放到餐厅饭桌上。
秦勉洗了手出来,没见到人影,过了一会儿看见雷铁从杂物房里出来,手里拿着一壶酒。
他不由埋怨,“吃个面还喝酒。”
“看着好下酒。”雷铁放下酒壶,没有立即坐下,“媳妇,你也喝一杯?”
“不喝。”秦勉摇头。
雷铁便只拿了一个酒杯过来,自斟自饮。秦勉没事可做,百无聊赖地坐在他旁边看他吃。
雷铁似乎心情很好,酒慢慢地品,面也慢慢地吃着。
秦勉看着着急,恨不得喂他吃,实在无聊了,干脆去厨房拿了一双筷子夹雷铁碗里的肉吃。
“这是我的面。”雷铁道。
秦勉挑衅地一次夹四片肉放进嘴里,“有何不同?”
雷铁摇头。
秦勉得意地把他碗里的肉都挑出来吃掉。
雷铁一言不发,左手捏着白瓷的酒杯喝酒,右手握着筷子帮他在面条里找肉。
秦勉脸颊发烧,放下筷子,猛然站起来,跑到沙发上躺下,心砰砰直跳,不敢看雷铁。
雷铁注视他半晌才收回目光,将酒杯倒扣,专心吃面。面条在汤里泡太久,早巳烂了,但他仍然觉得很好吃,连汤都喝光。
。……
天一亮,秦勉和雷铁洗漱后,早早地去老宅。
屋里除了杜氏、雷向仁、雷向义、雷向礼、赵氏、钱氏和三个孩子,还有雷大强的亲大哥雷大刚一家——包括雷大刚、雷大刚的妻子、两个儿子、两个儿媳妇、两个孙子和两个孙女。雷大强和雷大刚两兄弟当年分家时闹了些矛盾,两家的关系只一般,来往也不密切,只在逢年过节和有红白喜事时才走动。
一屋子人正闲聊着,看见两人并肩走来,只觉眼前一亮,不约而同地禁了声。左边的男子身材高大,黑发如墨,着一袭右衽交领的蓝色长袍,腰系黑色牛皮的腰带,挂着红色的平安络,神色冷淡,步伐沉稳,抬足间,隐隐透出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势,右边的少年面如冠玉,眼如点漆,身穿天青色箭袖袍,外罩黑色短氅,袖口缀着两块纯白兔毛,足蹬青缎短靴,气度不凡,只让人恍惚间以为这是哪家的小公子走错了门。
赵氏、钱氏、雷春桃和另外几个妇人看着二人都有点愣神。
雷向仁的目光落在雷铁身上,心情复杂。他这个大哥比他还大,但看上去却比他年轻好几岁。如果没有脸上那道疤就更加英俊迷人。他的心底不禁产生几分嫉恨,眼角瞥见赵氏在发呆,闷气顿生,脚一抬,用力地踢了她一脚。
赵氏还当他是不小心,揉揉腿埋怨一句,“你想什么呢?”
雷向仁哼了一声,没说话。
雷铁双眼在屋内环顾后,拉着秦勉到不显眼的角落坐下。
秦勉也扫了一圈,没看到新娘子。
杜氏焦躁地坐在主位上,有点心不在焉,不是狠狠瞪一眼紧闭的房门。
这是,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一脸笑容的雷大强和一身红衣的卫氏一起走了出来。
秦勉打量卫氏,暗自点头,果然是个美人,配雷大强还真是有些可惜了。
雷大强走到主位坐下,随口道:“都来了。”
卫氏眉目含羞,神态却甚是大方,举止毫不扭捏,步履轻快地走到杜氏面前,跪下给她敬茶。虽然两人都是妻,地位相同,但杜氏比她先进门,这杯茶是该敬的。
“姐姐,请喝茶。”
杜氏没接,冷冷地盯着她,凉飕飕地道:“还知道起来啊?让我们这么多人等你一个你怎么好意思?这就是你卫家的规矩?”
卫氏不以为杵,歉然道:“昨日问过相公,相公说姐姐通常都是辰时初起身,妹妹思虑不周,没想到姐姐卯时就起了。这是妹妹的不是,妹妹给姐姐赔罪,姐姐请喝茶。”
雷向仁几个都眼观鼻鼻观心,不坑声。确实是杜氏起早了。天还没亮她就在屋里搬桌挪椅敲锅地折腾,把他们都吵醒了。
秦勉无声地笑了笑,幸灾乐祸地瞥杜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