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雪风垭口会战大捷,其后江云回师勤王,声势风头一时无二,所以这是一个非常巧妙的时刻,什么都不用做,仅仅是这样,钟历奇的威望和影响力也是在持续下落的。这是一个关键,也是可以不急于刀兵相见的原因。
在长空晓澜提出问题后,这个已经争论了太多时候的议题,竟是导致了此时一个接口的人也没有。
就在这个时候,内侍入殿道:“殿下,浪亲王求见。”
长空矜持和钟历奇听到的时候脸色一变,知道出了变故,因为约定根本不是这样的。
长空矜持当即出列道:“殿下,朝会是朝会,不是族务,祖宗有规矩,曾经的老殿下也有规矩。浪亲王不能干政,于这个时候觐见不对规矩。”
长空晓澜看着他道:“放肆,浪亲王乃是朕的三叔,你的三爷爷。长空矜持,你在这里不能发言的,但你乃是大将出生,半生在外带兵,不懂规矩朕可以不怪你,不过,不要在随意的犯错,下不为例。”
长空矜持一阵尴尬,低着头退了回来。
说起来,晓澜也是大将出生,且外柔内刚。从小时候起,其实长空矜持是很崇拜、也很害怕这个小姑妈的,也被长空晓澜抽过不少于五十次,所以今时今日的长空矜持,对江云都不那么害怕,却还是有点害怕小姑妈殿下的。
获得了允许,长空浪入殿的时候道:“参见殿下。”
浪亲王入朝也是个非常尴尬的存在,因为他就算是王爷也没有席位,没有座位,没有发言权,只能干等着。
倘若摄政王殿下询问,各位相爷询问,就可以开口回答。倘若无人询问,就只能等着,急死也没用,不能主动说话。
请安后,浪亲王也不敢越线,乖乖的站在旁边,接受大家的一致围观。
晓澜刚想说话,见风使舵的许林早看出不对来了,竟是当庭就把钟历奇相爷卖了的样子,先出列道:“殿下,关于之前始终悬而未决的江云出相事宜,经慎重考虑,慎重征求了我族内之意见,又观察了他这么久,入朝以来,江云他居功而不傲,沉稳贤雅,的确乃是相才,由此,臣商城台许林代表许族,保举云先生出相。”
钟历奇的脸微微抽动了一下,也亏得他能沉得住气,如常的站着,还是什么也不说。
晓澜顿时心情大好,微笑着点头。
然后,只见浪亲王一副害怕落人于后的样子,很着急,却限于规矩不能发言,憋红脸了。
长空晓澜这才看向长空浪道:“三叔入朝见朕,可是有要紧事宜说?”
“两件事。”长空浪说到脸皮厚不输给谁,悍然道,“一,长空一族事务至关重要,名不正则言不顺,臣请殿下对长空一族家督事务有个定论。一直以来长空族务由臣执掌,我二哥从不过问,而诏书中,丝毫未提及长空族务归属,这明显是维持传统的意思,所以臣请殿下为我正名,任命我执掌长空族务。二,倘若上一个前提成立,则臣代表长空一族,为大天魔选择良臣,愿保举江云出相。”
所有人险些听得昏倒了。这种当庭交换筹码的无耻行为,在长空截时代是不可能发生的。
他长空浪竟然这么直接,把两个条件捆绑一起,当庭说了出来,虽然大家都觉得这种交换利益是正常的,然而,规矩上明面上不能这么无耻。这除了说明他是个江云一样直接的无赖外,还说明了他不信任江云和晓澜,所以需要当庭就说出来,让大家作为见证。
“长空浪你简直是放肆!”黄荐琪相爷一阵恼火,当庭开口怒斥。
其他的家伙,见没有太多人开口,而这又是长空一族自己的家事,所以基本没人说话了。
长空晓澜郁闷了片刻后,点头轻声道:“三叔说的直接了些,但其实也在理。父亲在世之时,始终是你打理族务,你是代理族长,如今父亲不在了,又没有特别说明。所以这个传统应该延续。名不正则言不顺,规矩上虽应该朕兼任,但朕精力有限,三叔才德兼备,理应为朕分忧。好,朕当庭宣布,放弃长空族长继承权,正式传给三叔长空浪,做主长空一族事务。”
“谢殿下。”长空浪真的脸皮超级厚,当即跪地道:“现在臣以长空一族之名誉上书我王,保举江云出任内相府。江云忧国忧民,于绝宫出仕以来之功绩,大家看在眼里,特别于农业任上,表现出了其内政天才,所以臣以为内相职务,非江云莫属。请殿下酌情采纳。”
“三叔说的有道理,朕会征询各方意见后,慎重考虑,退朝。”长空晓澜说完后消失了……
一时之间,就真的形成众望所归态势了。上三族同时支持某人,这在天魔境历史上是从未出现的。何况就连钟历奇的人许林,都已经做出了表态,于是一时间也算是形成了最后的潮流,纷纷上书保举江云。
绝宫的规矩,门阀参政。
门阀族群是有较大影响力和权利的,但所谓的保举书,不是白上的,在经过了族内九大长老授权后,族长给摄政王的上书,是要记录和保存的,代表他们经过慎重的考虑后,在理智状态下所做出的决定。
这是很神圣的东西。基本上的规矩,任用谁为相,也就代表了某一种执政风格。这些家伙选择保举江云出相后,就代表认可了江云的行为以及执政风格,那么江云将来,就算是做出伤害这些保荐人利益的事来,只要不是重大的国策错误,只要不违反国律,那么这些当初的保举人是绝对不能对抗江云、不能弹劾江云的。这就是规矩,否则他们现在的保举书,就是他们戏弄国家,戏弄殿下的证据,那是非常严重的事件,是他们作为正统天魔族的耻辱,是对圣物天魔万言书的亵渎。
也就是因为此,所以没有了长空截殿下的威望后,任用相爷或者罢免相爷,是如此的艰难,简直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整个国家都会受到影响。也就是因为此,这些家伙可以在关键时候奇货可居,非常慎重的保留他们的保举书,不轻易支持谁,就连王权都很难干涉这些家伙……
经合王爷的府邸中,如今作为长空族内九大长老之一的长空经合,气得怒掀桌子怒斥:“三叔这条老狗,妈的丧心病狂,政治投机者,小人墙头草,可恶可恨,真是气死本王了!”
“父亲,如今没办法了,再也没人可以阻挡江云上位。儿子建议,为了咱们这一脉,为了国家稳定。您还是……”长空矜持迟疑片刻低声道,“您还是和舅爷爷钟历奇别走的太近为好。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瞎子也看出来,钟历奇的影响力衰落、慢慢退出历史舞台已经是必然趋势。之所以没有采用极端手段清洗钟历奇,那是因为姑妈继承了爷爷风格,以仁慈治国。还因为江云虽是个狠人,但他同时也是个真正的军人,他不想国家受到过大创伤,所以他夹大胜之威回朝,却也一直在隐忍。这种情况下,不能阻挡江云出相,那么钟历奇系被慢慢弱化,已经成为了定局,是国家意志。因为现在的局面看,江云以绝对风头取得相权,钟历奇系被国律慢慢清算,就成为了不可改变的东西。您还不明白吗?江云不是不清洗钟历奇,而是他不想用极端手段、不想用军队毫无理由的清洗。但观他在中南的作为,他取得相权后,用国律清洗蛀虫的时候,那就不是********了,而是明正国法,乃众望所归之行为。”
顿了顿,长空矜持思路清晰的道:“固然气势精神很重要,但是身为军人,儿子知道,在明知打不赢的战役上还下重注去拼,明显是不理智行为。”
“哎,江云的时代,真的来临了。”长空经合长叹了一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