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1 / 2)

看竺漓这样伤心,姜尘漷也不打算再继续讲述下去了,他本来犹豫着想讲一点他与夕嫣和牧天风相识的一些往事,但还是作罢,不愿让年轻人知道他的往事。

“你找到哥哥和泗水村了吗?”姜尘漷低沉着声音问道,不愿再提及竺漓爹娘的往事,免得让她太过伤心。

“只找到哥哥了,哥哥在北漠,不愿回来了。”竺漓还沉浸在爹娘悲伤的往事里,低声对姜尘漷回道。

姜尘漷看着竺漓清澈的泪眼,想起许多年前的夕嫣,也曾那样悲伤黯然地看过他,只是他却未能帮她从痛苦里解脱出来,姜尘漷忽然心软了,决定将竺漓留在忘尘崖,也算是替故去的夕嫣照顾她唯一的孩子。

“别难过了,以后忘尘崖就是你的家,明日我就广开仙门,让天下的女子都有机会上忘尘崖学仙术,我和画雨好好商议商议,在忘尘崖设立一个女子仙班,到时候你就可以跟新来的女弟子一起学仙术了。”姜尘漷看着竺漓的泪眼温声说道。

“嗯,谢谢师叔。”竺漓感激地回道。

“不谢,叫我师父吧,以后我亲自教你仙术。”姜尘漷淡淡一笑,越看竺漓越是怀念他的故知夕嫣,只是期盼眼前这孩子能走正途,千万别随了夕嫣入了魔道。

“竺漓拜见师父。”竺漓感恩地双膝跪地,看着姜尘漷大声谢道,她没有想到姜尘漷会愿意收她为徒,还愿亲自教她仙术。

这一跪,被在后阁中喝茶的那三人听见了,纷纷跑了出来,看见了竺漓跪地拜师的那一幕,东丘平朔没觉得有多意外,只是淡漠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竺漓,这一幕好像在他的意料之中,而栀儿内心是在替竺漓高兴着的,因为上忘尘崖拜师一直都是竺漓的心愿,而南宫画雨却是一边替竺漓暗喜,一边又在害怕什么,他知道自己动了情,他希望每天都能看见她,又害怕越是离她近了,越是陷得太深,那副被他藏在衣袖里的她的画像,一直是他最惶恐被人发现的珍稀之物。

“起来吧,跟你东丘师兄去喝杯热茶暖暖身子,晚些去东丘仙苑附近的那处小宅院里歇息,那里是空着的,你跟你身边的小花妖一起住在那里再合适不过了,暂时切记千万别让山上其他的仙徒看出你们的身份来。”姜尘漷拉起跪在地上的竺漓,温声嘱咐道。

“走吧,我带你们去,现在就去,一会儿雪该越下越大了。”东丘平朔拉起竺漓的手,对着她和栀儿说道,南宫画雨看不下去东丘平朔动不动就拉竺漓的手,背过身去,一语不发,不再看他们。

东丘平朔拉着竺漓和栀儿走了出去,姜尘漷看着南宫画雨阴郁的脸色,轻声问道:“画雨啊,你怎么不高兴了呢?难道不希望师父收下这姑娘?”

“不,不是。我是担心东丘师弟,他这次回来以后,脾性都变了,还随意拉姑娘的手,我担心他会犯错。”南宫画雨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被师父看出了端倪,忙冷静了下来,低声回道。

“平朔他从小就任性妄为,这次在北漠吃了不少苦头,回来后才会故意这样气我,你别太在意,他和那姑娘没事的,倒是你啊,为师最担心的是你……”姜尘漷看着南宫画雨的眼睛,低声叹道。

第063章:风雪中的注望

“我?我挺好的,师父为何要担心我?”南宫画雨深藏自己的心绪,平静地看着姜尘漷问道。

“自从你从北漠回来后,你就经常将自己关在你的仙苑里,也不与其他的师弟来往,也不像以前那般勤修仙术,你一定是有什么心事。平朔心底有情绪就会直接发泄出来,而你却将自己藏了起来,为师不担心他,反而更担心你。”姜尘漷忧虑地叹道。

“我没事了,明天起我开始继续教师弟们练剑术。”南宫画雨忙回道,害怕师父会看出他的心事。

“忘尘崖下雪了,林子里很快就会被雪覆盖,让那些仙徒歇息一些时日吧,为师还有更重要的事要你去办。”姜尘漷看了看窗外的大雪,对南宫画雨说道。

“不知师父有何吩咐?”南宫画雨看着姜尘漷问道。

“为师打算将竺漓和她身边的小花妖留在忘尘崖,但是如果忘尘崖上只有他们两个女弟子,未免引来天下人的猜疑,为师决议广开仙门,开设女子仙苑,让天下有仙根和仙缘的女子都有机会上忘尘崖来学仙术和剑术,这件事为师就全权交给你去办理了。”姜尘漷对南宫画雨解释道。

“弟子领命,弟子这就去准备。”南宫画雨是姜尘漷手下最得意的弟子,从来都是为师命是从。

两天后,女子仙苑正式开设,南宫画雨向天下广布告示,并打开了仙山的仙阵,好让那些上山参加入仙门初试的女子能顺利上山来。

仙阵一开,各路妖魔便有了可乘之机,他们世代与忘尘崖结下仇怨,必将借此仙阵大开之际混上仙山作恶作乱。为了防止妖魔乘虚而入,南宫画雨带着几个弟子在仙山脚下搭建了临时的草屋,他们对每一个准备上仙山参加初试的女子进行排查。

几天的时间里,山下风雪不断,可丝毫挡不住那些求仙问路的女子的兴致,南宫画雨和几个师弟从早到晚,不分昼夜地守在草屋内,又累又乏,却丝毫不敢懈怠,其他的几个师弟还轮流歇息过,南宫画雨深知责任重大,在打开仙门的那几日里,他不曾合眼歇息过。

风雪里的劳累和坚守,几个师弟都有些扛不住了,陆续患上了伤寒,南宫画雨让他们回山上治病休养了,竺漓听那些回到山上的得了伤寒的师弟提及山下的情况,她担心南宫画雨将自己累倒下,便准备了一些食物和酒,在栀儿的帮助下偷偷地溜下了山……

夜深了,草屋里亮着一盏昏黄的烛火,竺漓撑着伞,挎着装满了食物和酒的竹篮,走向了那草屋,发现南宫画雨还在灯下画画,他脸色苍白,人也憔悴了不少,竺漓看在眼里,疼在心底,刚准备收伞走进草屋……

“你来做什么?谁批准你下山来的?”南宫画雨冷冰冰地看着草屋门口的竺漓问道,吓得竺漓不敢再迈腿走进去。

“我给你送食物和酒来的,喝点酒扛风寒,我担心你……”竺漓看着南宫画雨的眼睛,低声回道,话还未说完就被南宫画雨打断了。

“我不用你担心,你回去吧,擅自下山会被师父责罚的。”南宫画雨漠然拒绝道。

竺漓黯然地望着南宫画雨的眼,将手里的竹篮放在了草屋门内,撑着伞落寞转身准备上山……

“你等等……”看着风雪夜色里竺漓落寞的背影,南宫画雨又心软了,走出了草屋,追上了竺漓。竺漓转身抬头看着他的脸,风雪吹乱了他的发,她踮起脚将伞高高举到南宫画雨的头顶,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这般在意他,担心他冷了饿了孤独了。

“收下这玉笛子,上山的路凶险难测,今夜风异常地大,我担心是有妖魔在附近潜伏,如果有妖魔近你的身,这笛子能化成长剑助你一臂之力。”南宫画雨从怀里掏出那只玉笛子,递到了竺漓的跟前,踟蹰了一下,拉起了竺漓的手,将玉笛子塞到了她手里,他碰到她的手的那一刹那,才发现她的手已经凉透了,他竟不由自主地用力握了握她冰凉的手,一时忘了放开。

“谢谢师兄,我没事的,栀儿就在山脚的石洞里等我,我再走几步路就能看见她了。”竺漓手心握着玉笛子,而她那只握着玉笛子的手正被南宫画雨握在掌心里,她只觉得他的手很大很暖,他握着她的手的那一刹那起,周围的风雪都跟着变得温暖了起来。

“以后千万别擅自下山来看我了,妖魔随时都可能潜伏在山脚,你下山来万一碰到他们了,就危险了,栀儿只是一只小花妖,她没那么大的能耐对抗妖魔。”南宫画雨在竺漓的伞下轻声对她嘱咐道。

“有师兄你在这儿把关,妖魔怎么敢靠近?早就吓得躲了起来了。师兄回草屋里去吧,外面风雪太大,我跟栀儿这就回去了,你别担心。”竺漓仰视着南宫画雨的眉眼,说着暖心的话,让南宫画雨更是不忍放开她冰凉的手,甚至有一种想拥她入怀的冲动。

那种渴望拥她入怀的冲动,让南宫画雨心底不禁惶恐了起来,他意识到自己乱了方寸,忙松开了竺漓的手,不再直视她清澈动人的眼睛,而是将视线转移到一旁的夜色里,对她轻声说道:“快回去吧,路上当心点。”

竺漓点了点头,撑着伞转身走远了,南宫画雨站在暗夜的雪地里,目送着她离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山脚的鬼魅石林里。

回到草屋里,南宫画雨拾起地上的竹篮,拿出了竹篮里的那壶酒,小酌了一杯,脑海里全是前一刻在伞下紧握竺漓的手的感触,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动了情欲,自感惭愧不已,努力地克制着自己不要去想她,可是越是可以回避对她的相思,越是陷得无法自拔,只能又贪了一杯酒,希望冰冷的酒入喉后能冰封住他胸膛里涌动着的拳拳深情。

竺漓走到了山脚的石洞口朝里面喊了一声栀儿,可是却听不见栀儿回应她,她只觉得蹊跷,担心栀儿出了什么意外,她准备踏步走进石洞里去看看,突然听见石洞里传来栀儿朝她大叫道:“别进来!”

突然一下,一团黑影迅速从石洞里飘了出来,栀儿被黑影用手掐住了脖子,竺漓看着黑影的脸,发现他脸上带着灰白色的面具,只露出了双眼和嘴唇,身上穿着厚重的黑袍,眼神冰冷而凶狠。

“放开她!”竺漓朝黑袍人大吼道,随着黑袍面具人的靠近,她手中的玉笛子忽地一下变成了一把晶莹剔透的长剑,竺漓知道了眼前的黑袍人是妖魔,握住了长剑,用长剑指着他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