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她问,语气带着些许冷冽,赛过这初夏的夜风。
明明冬天依旧远去,可沈清的话语,依旧能让他觉得身处隆冬。
“吴苏珊送给我的,”他道,抬手将手中烟扔到垃圾桶里,继而道;“这份东西无论送给沈氏哪一个股东,于你来说都会有一场官司。”
任何集团也好,公司也好,都容不得有人徇私舞弊,特别是在利益面前。
即便是两年前的举动,只要证据确凿,依旧能将你送上法庭。
沈南风将视线投向远方,这处又没静谧的园子成了她的婚居,她居住这里一长达半年之久。
坚定的眸光落在这处院子里,似是要记住这里的一草一木,一人一物,如此,他想她的时候,才能对号。
他有多后悔?后悔当初自己为何要进沈家家门,后悔当初在国外的时候为何没有留下来,如今她嫁为人妻,他们之间,终究还是越走越远。
新年夜的那次醉酒,历历在目,他身处雪地里即便冻的瑟瑟发抖,也掩盖不了自己那颗思念她有热火朝天的心。
如今,她施施然而立在身侧,周身清冷气质依旧,咫尺之遥,二人心理却隔着一整道一整道的银河。
如此大的鸿沟,怎能轻而易举跨越?
年后数月,他白日用工作麻痹自己,夜里饮酒买醉,可许多时候,越是醉酒,便越是清醒。
清醒时思念的人,醉酒之后更加浓烈。
七八岁便相守的人,如今十四个年头过去,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淡,相反的,
越来越浓烈。
如香醇的白酒似的,年岁越久越香甜。
沁园夏风微凉,南茜静静候在不远处,明明是亲友,却感觉二人之间相隔甚远,这抹子情愫,她竟有些看不通。
而沈清,脑海中的一样情绪翻腾在翻腾。
她很好奇,沈南风在知晓这件事情时候不是质问自己,而是将东西呈现在自己眼前,告诉她,小心某些人。
她想不通。
08年的这件事情轰动全城,如今在看他,竟然异常平静。
“你有何想法?”她问,尽量让自己语气显得温软些。
“你指哪件事情?”沈南风问,压抑住自己内心泛滥的情感。
他知晓,身后有人,这整个园子里都是陆景行的人。
即便他如何泛滥,也不能让沈清在这处难做人。
“08年,”她应允。
“08年关于你的事情我又怎会在10年才知道?阿幽,你太小看我了,”太小看我爱你的决心了。
关于你的一切,我都知晓。
我的人生、故事里,全都是你。
08年那场轰动全城的商业案件,实则他早已知晓,不过是当时没有将她推出来而已。如若当时,她被推出来,等着她的必然是牢狱之灾。
沈南风不傻,沈风临也不傻。
他们之间谁都不想沈清站上风口浪尖。
沈风临爱沈清,父爱,但他给的爱,却一直在被沈清拒绝。
而他的爱,是男女之间的情爱,这份情爱,还未生根发芽便被二人埋葬在内心深处,不能碰触,不能挖掘。
微风过境,吹得沈清一个激灵,迎着灯光看着他的眸光带着些许不可置信,以及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他们二人都明白,有些事情是雷区,不能跨越。
二人处在边缘,小心翼翼维持着这个局面。
可此时,沈南风的一席话,让她想起了前程过往。
2000年,洛杉矶迎来一年一度的夏季多雨天气,那时洛杉矶的天气如同更年期的妇女似的,阴晴难测。
彼时她正在学校下课,准备收拾东西回家,出门,迎上瓢泼大雨,被阻在了门口。
一场大雨,勾起了她内心的种种负面情绪,看着一个个被接走的同学,内心泛起一阵阵苦涩。
孤独是什么?
别人等送伞,而她等雨停。
半小时过后,雨势不减烦增,她心一横,将书包护在怀里,而后准备淋雨狂奔回去,大不了就是淋成落汤鸡。
可、、她才冲出大楼,便见远远的一个少年打着伞狂奔而至,猛地停在她面前,伸手将她护进怀里。
那一刻,她想,她并非孤独。
只是给她送伞的人来晚了些。
或迟或早,他总会来。
等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