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节(1 / 2)

“你不是游魂。”孟祥呈肯定,世上没有任何的游魂可以在不夺舍的情况下,完全占据别人的身子,亦没有任何魂不带着死亡的味道。

眼前的这个不同,他是活着的。

四目相对。

只听门外一片吵杂。

不用说,敢在刘寻院子里闹出这么大动静的,也就只有毛不思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书房的房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石榴被院里的小厮拽着胳膊,头上的绒花因为之前的拉扯歪在了一边,宋阳正努力地挡着硬闯的毛不思,却不想她是有备而来。

洋葱的辛辣味被寒风吹进,毛不思手里还拎着个透明的玻璃瓶,里面残留着半瓶液体。宋阳捂着眼,不停地吸着鼻涕,有什么晶莹从他的眼缝里滑落,嘴里却还道,“夫人不可进去。”

“让她进来。”有时候,马明义真感觉挺对不起刘寻身边的这群人,宋阳堂堂一个大男人,平日里都是耍枪动刀的,结果被毛不思用洋葱汁偷袭,还不能说什么,想想都觉得有些无颜,“先去好好清洗下。”

“三婶。”刘念被将才的动静惊醒,揉着眼睛起身问好。

毛不思先是走到马明义面前,把他从上到下看了个遍,才掐着腰,装出一副老大人的模样,背对着身后的石榴挥挥帕子,“石榴,带小少爷去见夫人,就说少爷饿了。”

“侄……侄儿不饿。”刘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一醒来,就要吃东西。

“不,你饿。”而且是必需饿。

“去吧。”孟祥呈眼神在毛不思和三爷之间徘徊,最后笑着起身摸摸刘念的肩膀,示意他先出去。

“三婶这么一说,侄儿还真的有些饿了。”刘念眨眨眼,立刻明白了当前的情况,三叔曾经教过他的,有些不该知道的事,便不要知道。

身子一扭,人就被石榴牵着退了出去。

书房再度回归平静。

“夫人双目清明,神色自然,不像是修习邪术之人。”孟祥呈背着手,又把目光落在马明义身上,“而这位,身上既无煞气沾染,也无阴气缠绕,如此反倒令人奇怪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毛不思嘟囔着。

契合的三魂,几百年不遇,她和马明义又没死,她融到自己身上,马明义融到三爷身上,自然找不到问题,寻不出破绽。

☆、一般见识

孟祥呈没等毛不思反应过来, 一张涂满朱砂的符咒便以迅雷之势,被他一掌推下, 借着力道被狠狠地拍入了马明义的背后。

符咒光芒乍现, 马明义顿感背后一阵炎热,犹如火龙爬过肌肤, 但也不过瞬间而已,下一秒, 符咒便归于平静, 如同残破的废纸。

“你这道人居然偷袭。”毛不思素手一伸,符纸就被她扯入掌心,上面画着的道符她瞧着略微有些眼熟, 却一时记不起来。

“我不过试试罢了。”孟祥呈捋了下微微卷起的袖口, 神色依旧平和,他视线在马明义身上略作停留, 移了开来, “这不无碍吗。”

他说的倒是轻巧, 也多亏着三爷的魂和马明义的相融,才得以逃过一劫, 要真是些其它的东西, 他这举动无异于诛邪。

毛不思心里有底, 又不能明面上说出来, 只得看着孟祥呈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憋着一股气。

室内空气一时凝结,许久, 马明义开口。

“我与刘寻本就是一体。”孟祥呈的一番举动令马明义茅塞顿开,他抓不住他的把柄,正值疑惑,与其被动,不如反客为主,脑中灵光一闪,顿生了个新的念头,“我不过是他的另一个意识罢了。”

马明义是个生意人,商场上真真假假的话说过太多,很多令人无法相信的事总会被他说得有鼻子有眼。

总归四个字总结:脑子有病。

毛不思看着马明义侃侃而谈,大段大段的谎话从他口中说出来,愣是不打结。到最后,她算是听懂了,感情马明义把之前看的八点档桥段拖到了这里来演一出。

这部剧是高显洋车祸前的最后一部剧,演了个多重人格的男主角,她逼着马明义陪她从头看到了尾。马明义有些嫌弃,看的时候明明吐槽的很凶,这会儿倒是一点不落的全搬过来了。

这个年代,医疗并不发达,人也要单纯许多,尤其是对上马明义这种无解的情况。只是,对古人讲多重人格的肯定讲不明白。

果然,孟祥呈神色不改的开口,“您这话说得太过深奥,倒是难以明白。”

人对未知都是充满恐惧的,他们捉鬼师也一样,未知代表着危险的存在。

马明义点点自己的额头,干脆掰成了大白话讲给孟祥呈,“我本是一个,后来莫名的变成了两个我。”

“你是说分魂?”

“大概。”马明义并不明白分魂为何物。

“此等先例也不是没有。只不过人生三魂,不入阴曹,三魂不散,阳寿未满的人,便三魂自有了不同的意识,自古以来,也仅有过几例而已。”孟祥呈背着手,拇指捻着食指的指腹,对着马明义不经意道,“这事三爷不知,你是如何知晓的。”

“我醒来就与三爷共用一副身体,开始也不知,只是我与他一个醒来便要一个睡去,时间一久,便也明白了些什么。”马明义脸不红心不跳,“何况,方才你也证明了我不是邪祟。”

“三爷口中可是另一番说辞。”孟祥呈靠近马明义,压低声音,“他言你中意三夫人,便是因着她像极了你的发妻。”

这是之前马明义编了给毛不思的,只因着那事他们谁也没料到后边会出来一个孟祥呈这么棘手的人物。

“一见倾心,总得有个说法。”俩人靠的极近,马明义在孟祥呈耳边轻笑,低声道,“我若不哄骗着她,她怎会这般轻易与我交心。”

“然,她现在都知晓了。”孟祥呈与马明义拉开距离,声音骤然拔高。

双手摊开,马明义笑着不再说话,只飞速的瞧了毛不思一眼。

要不怎么说共患难是最好的默契培养剂,时间久了,对方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能快速的明白对方的意思。

“好啊,你竟然骗我。”毛不思不会演戏,眼见当前的情况比她预想的好很多,马明义又能控制住,索性脚一跺,眼不见心不烦,佯装怒气伤怀夺门而去,“我再也不要见你们了。”

动作娴熟,一气呵成。

“我似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孟祥呈转身坐到沙发上,端起一旁温热的茶水又饮了口,脸上不见丝毫的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