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在她和老头子之间转了转,这两人,怕是有猫腻啊。
花梭有一副好样貌,一颦一笑间,尽是妖娆,“哟,小凉子,一段时间不见,变了不少啊。”
对于她这个称呼,早年沐桦祁也曾纠正过好多次,但都不见成效,便随她去了。
“自然是变了不少,哪像花梭,打着做生意的名头,原来竟是去会情郎去了。”说着还挑眉朝莫子邪看了看。
花梭怪嗔的瞪她,“你这丫头,还是这么没大没小。”
早年沐桦祁便是以同辈与花梭相交,但花梭却总将她看作晚辈。从前不知原因,现在看来,无论从那一个方向来看,她确实都该以长辈的身份来与她相交。
“不过看样子,你该是知道我的身份了吧?”
沐桦祁点头,“嗯,姑姑,哥哥找了你多年。”
没错,花梭便是奕旭找寻多年的姑姑,以前沐桦祁不知,只觉得花梭身上有一股她很亲近的气息,但经过奕旭传授的功法,此时她仅一眼便能看出她的身份。
奕灵族身上独有的气息,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
“说来,姑姑怕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吧。”
花梭点头,“这件事说来,还是我对不住你。”
沐桦祁但笑不语。
却见莫子邪叹了口气道:“这件事该怪我才对。”
原来当年,花梭和老头子便是一对。后来不知为何,他们闹了矛盾,老头子以为是花梭的哥哥,也便是沐桦祁的亲身父亲从中破外,毕竟奕灵族嫁到世俗中,确实是族内不允许的,是以刚出生的沐桦祁,就成了莫子邪出气的对象。
沐桦祁被他偷出来,又放到沐桦府,后来许是知道她失踪的事,这才寻到她,收她为徒教她本事。而花梭作为她姑姑,也跟着出来寻她,寻到了见她过得不错,也便决心留在她身边,并未告知她她的真实身份。
如此,便到了现在,多年后她和莫子邪的误会解除,再一道过来寻她。
“原来早些年那个将我放在沐桦家的便是你,我还当你救我那次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呢。”
“丫头,为师……”
“你也别做出这副扭扭捏捏的样子,我并不怪你。”左右当初那个被丢下的人又不是她。这些年老头子待她也是极好的,一码归一码,再说作为当事人的花梭都原谅了他,她这个被殃及的小角色哪还敢说什么。
摸了摸手腕上的紫玉镯,看向那位依然美妇,“如此说来,这位便是遖阳长公主殿下吧?”
遖依然对她慈爱一笑,“叫什么长公主,你该称我一声母亲才是。”
沐桦祁一顿,随即轻笑唤了声,“母亲。”
遖依然执起她的手,“好孩子。”拂过她手腕上的玉镯,“却没想到这镯子辗转这么多年,竟是落到你的手上,想来一切都是缘分。”
花梭也颇为怀念的看着那个镯子,“说得对,早年我将这镯子送你时,只觉得你与这镯子很是般配,却不曾想兜兜转转这么多年,镯子竟到了我们家小丫头手上。”
“所以,你们与这丫头,都是认识的?”丰傲然支吾着出声。
其实他是很心虚的,这丫头,看样子背景不小啊,而他,还真干过扰她婚礼的事。
虽则也不是他本心所愿,那时只想着反正他们也已拜完堂,已成定局,哪想后面会有那么多事。若是他知道丰静那个丫头如此不安分,也不会因怜悯她也出这个头。搞得现在自己里外不是人。
这几人,他可不止是认识依然姐而已。
花梭,那个女魔头,早年他还吃过她不少亏,而另一个,莫子邪,墨邪阁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年少轻狂时没少在他面前吃亏。
“哟,小傲然,多年不见胆子大了不少啊,连我们家丫头的夫婿都敢抢。”
什么叫“夫婿都敢抢”?说得好像是他抢的一样。
“哎,这不是人年纪大了,偶尔犯犯糊涂么。既然大家都是熟人,这种小事就不要计较了。”
“怎么能不计较?你没看到那小子为这件事差点都把这天下给掀了。这件事,你确实做得不对,哪有做长辈的做这种事的?”
丰傲然简直快哭了,在别人面前他尚且能硬一硬气,唯独在依然姐面前不行,小时候他可是得依然姐照顾过一段时间,早在那时,他便把她当成了亲姐姐,“依然姐,是我错了。”
“得了,这件事说来也不能完全怪你。”遖依然说着看向不远处的角落,“躲在那边的,还不出来?”
那里躲了人,他们这里无论是谁都早便发现,只是懒得管。
看着哆哆嗦嗦走出来的人,沐桦祁嘴角轻轻扬了扬。女子很年轻,也很漂亮,确实如水玉说的那般,比遖阳的虞公主都要美上三分。
不过,也仅此而已。
丰静,沐桦祁是看不上的,不然之前也不会那么不防备她,却没想到,恰是这么个她不放在眼里的人让她跌了这么大个跟斗。
丰静早就躲在那里,是以他们的谈话她差不多都听到了,越听,她越是震惊,越是震惊,她就越是害怕。
这里无论是谁,她都得罪不起。
只好求助的看向丰傲然,“义父,我……”
却被遖依然打断,“你可别求你义父,他可救不了你。莫不是你以为你做了什么事,本公主不知道吗?我遖阳皇室斗争,你竟也想掺和一脚?”
遖依然作为遖阳便是遖阳皇都不敢轻易得罪的长公主,她的气势又气势区区丰静能压得住的?双腿一软,忙哭道:“不不不,长……长公主误会了,丰静不敢。”
“哼!你别以为你做了什么事本公主不知道,这件事咱们往后再算,现在还有的是人找你算账。”
沐桦祁也上前两步,居高临下的看她,“原来你便是阜修的那个师妹,长得不过如此,也不知你哪来的自信能将阜修抢走。”她承认,现在她是有些恶趣味,这丰静不是自认长了一张了不起的脸么?那她就专拿她这张脸来说事。
丰静似是才看到沐桦祁的面貌,一双眼直直盯着她,“你,你怎么长这样?”
“不然,丰静小姐以为我该长什么样?”
“不不,不会的,你怎么可能长这样?怎么可能……”
她这疯疯癫癫的样子,连丰傲然都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这么多年,这丫头是越发让人失望了。要说丰傲然和丰静有多少情分,也不过是早年看着讨喜又孤苦无依便收为义女,放在府中交给下面人照看,实则他与她,并没多少父女情分在。
这次也不过是她吵着闹着让他出这个面,他才觉得好歹她也挂着他义女的名号,他也不能让她死得太难看,谁曾想竟是这么个结局……
她私自将丰玄那小子的消息送到遖阳太子手里,他们这本就没有多少的父女情分也算到此为止了。
“我长这样,你是不是很意外?是不是很吃惊?原还想放你一马,却没想到你竟如此胆大,连我的人都敢觊觎。看你这样子,往后也翻不出什么大浪,但我这个人素来习惯了斩草除根,你虽没什么大本事,却是再不能如此蹦跶了。”
说着伸手成掌,朝丰静心口击去。
一口血喷出,丰静已算断了心脉,从此不仅没有半点武功,便是身子都得药汤养着。
花梭见她如此便要收手,有些不赞成,“就这样饶过她?”
沐桦祁回头给了她一个笑,“自然不。”却是个让花梭都觉得有些阴惨惨的笑。
“你不是很在乎你这张脸吗?那我便让你没了这张脸。”手指变幻间,丰静的相貌已完全变了个样。
不丑,却是极其极其的普通,放在人群中,甚至都不会让人多看一眼。
对于这一番变化,除了花梭,其他人包括有些知情的莫子邪都有些震惊。
花梭却是笑着帮她补了一刀,不知从那里掏出一块铜镜往还有些不知道怎么回事的丰静面前一放。
借着月光,丰静看到铜镜中那张脸,惊呼,“不!”然后便晕了过去。
丰傲然看看已变了个模样晕过去的丰静,再看看沐桦祁和花梭,“这……”
花梭对他挑眉妩媚一笑,“哦,忘了告诉小傲然,姐姐姓奕灵,而这丫头,是我的亲侄女。”
“奕,奕灵……”丰傲然哪里会不知道奕灵族,随即失笑,“既是这样,也是这丫头不知天高地厚了。”
就刚刚沐桦祁露的那一手,他们都惊异非常,更别说奕灵族的其他本领了。果然,奕灵族会让这么多人忌惮,不是没有道理的。
沐桦祁却是有些担心的抬眸去看遖依然,对上她慈爱的笑,“你不必如此看着母亲,花梭的身份母亲早就知道了。你也别担心阜修知道你的身份会有什么改变,以他的聪慧,怕是早便能猜到奕旭的身份。”
是啊,以阜修的能耐,怕是早便猜到奕旭的身份,而她既为奕旭的亲妹妹,他又怎会不清楚她是怎样的身份。
而即便如此,他似是对她从未有过什么变化。
“好了,这里的事情既已解决,想来你也是要去寻阜修了,只是他此时怕是不在大凌,你若要寻他,可到遖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