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在短时间内,没有人能帮她从越绿沫手上救人出来。
以她现在的武力,是绝对打不过有boss宠物的越绿沫的,更何况还要救那么多人。
人最绝望的是——没有希望。
看着眼前随春风飘摆的杂草,恍惚间,沐白仿佛觉得这一直以来都是一场梦,重生的机遇带来的美梦,梦里一切都顺畅,顺畅地赚了很多钱,梦里还要有帅气多金的完美男友,甚至还得到了游戏属性让身体变得更强,这是每个少女都想有的梦,满足了少女们的幻想与要求。
但梦的结尾却是个噩梦,一切来得太突然,让她触不及防,发生得那样混乱而迅速,内心中她知道她不是个适合做领袖的人,她没有作为一个城主该有的品格和能力,她的性格与性情早就定型与重生前那个前世,出生环境和底层社会的教养让她不具有能成为领袖的品格,或许还有那么一点遗传天性使然,但她却有着现代社会未经受摧残和大多数女生都有的少女梦想般的骄傲与幻想。
这种骄傲与幻想让她不想被人看不起,也想成为站得最高那几个人,享受世人的瞻仰与敬佩,但她没有这种成为领袖的能力,这种不同于个人高超武力、让外行人感到困惑又奇怪而且羡慕的能力,或许个人高超的武力能有助于成就领袖的能力,但这绝对只能是辅助,而不是主要,她个人高超的武力让她进入了一个误区,让她有了她也能成为一个优秀领袖的错觉,一切好像是小女生的过家家,搭积木般恢复了一座废城,让它看起来好像很繁荣,她知道八城联盟在攻打前肯定有一些小手段,但她没料到的是,这种祸乱发起于内部,犹如一根细小的绳子就把积木搭建的所有成就毁于一旦,噩梦来得突然而猛烈,那么多她不认识和认识的人为她付出了惨烈的代价,包括她视为弟弟的赵小凤,也包括一直对她帮助很大的细雨梨花。
而她自己,毫发无伤,就像真的只做了一场梦,从噩梦中醒来,付出的也就一身虚汗和感受,再无其他,最多是头上遭不住龙息侵灭的魂幻玉冠,以及脚下的玉品质长靴,让她颓败得披散了一身长发,和沾着泥土的光脚。
梦没醒,她估计会成为一个没理智只知道复仇的可怜女人。
但醒来了,她就不再是以前那个幻想做梦的沐白了,而是清醒地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怀着心中无限的感想以及复杂的情绪,她主动发消息给越绿沫:“我是个自私的人,不会自投罗网。”
如果是从前的她,绝对不会说出这样自贬但又真实的话,而心中没有任何感受,这样冷静的、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而是沉浸于不得不做出自私行为的自我惭愧和自责里。
越绿沫的消息回得很快,“我要燕城城主令,三十七个人,换你一块城主令,我相信你会来。”
她的确会去,她的过失不该再让活着这三十七个人来继续付出代价,一个成熟而强大的人、一个成熟而强大的女性,该为自己的行为而负责,即使危险又未知,但她开始学着成为这样的人。
沐白联系两只腓腓,好友列表里两只腓腓的名字一直是亮着的,以两只腓腓的机灵和迅捷的速度,她不太担心两只腓腓会遭遇危险,在不久之前,两只腓腓已经给她报了平安,沐白给它俩留言,让它们在上善等人出副本后,告诉他们她去了枸橼山用城主令和越绿沫换人。
*
枸橼山她没来过,她做好了尽可能能准备的,提前到达枸橼山脚的时候,越绿沫一行人已经到了。
枸橼山脚的后面就是断崖,呼啸的山风吹着新生的枝头嫩芽,越绿沫乘着龙在断崖上空俯视着远处的她,下方是她的属下以及那三十七个人。
沐白发现这三十七个人或多或少的都受了伤,伤势严重的甚至支撑不住直立站着,只能斜靠在地上,不过精神都不错。
沐白走过去,拿出城主令很干脆地示意越绿沫:“城主令在这里,你把人放过来。”
越绿沫“噫”了一声,没想到她这么干脆,低头审视了沐白会儿,鄙夷:“长得也不过如此,西寒看上你哪点了?”
沐白就安静地站在原地等着,她知道越绿沫这种高傲的人必然会奚落鄙夷她这个情敌一番,如果她能做出摇尾乞怜的姿态,自然能够让越绿沫感到高人一等的快感而心情舒畅,从而让这次换人顺利一点,但她做不出来,只能让越绿沫自顾自发泄。失败的人只能忍着。
越绿沫看沐白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怒不可遏:“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地上有个穿褐色衣服的老妪很严厉地朝越绿沫喊了一声“公主!”,越绿沫立即收敛了下。
沐白问:“什么时候换人?”
老妪好像权力比越绿沫更大,她做主回答:“现在就换,你把城主令丢过来。”
“不行,你先放人,等他们安全了,我再把城主令丢过去,这些人都受了伤,我先给了,他们也会被你们捉回去。”沐白否定她。
老妪拒绝:“不可能,我知道你轻功很好,我先放了人,等他们安全了,你就立马逃了。”
“你们不是有龙?还怕我逃了?”沐白说。
老妪:“在燕城,我们有龙,你照样逃了,我老人家见过的事经历过的事多了,没这么好骗。”
两人一时僵持不下。
空中的越绿沫突然神情兴奋地说:“我想到个好主意,这样吧,城主令我们不要了,反正拿回去舅舅他们也不好分一块城主令,”她从储物戒指拿出一把匕首,继续说:“不如这样!我这里有一把匕首,我每放一个人,你就跪下朝我磕一个头,然后你用这把匕首在你脸上划一条口子,我这把匕首有个特点,划过的伤口会一直流血不停,就算止住了血,伤口留下的疤痕不管用什么易容药易容水还是奇珍妙药都治不好,而且疤痕比之一般的伤口更加狰狞,就像一条扭曲的蜈蚣长在你脸上,”越绿沫用手指比了比蜈蚣的长度,她看向下面的三十七个俘虏,嘴角扬起邪恶的笑,“你是不是担心我们暗中派了人埋伏?放走一个又会抓回来?你看这样怎么样?只要你划了一刀后,坚持的时间够长,就能让我放的这个人逃得更远,当然血也流得也更多,等他逃远了给你发回安全讯息,你再继续朝我磕头,再在脸上划另一条口子,不过嘛,你得指望我放的这个人逃得够快,不然你全身的血不知道够不够我放完这三十七个人。”
老妪喝止她:“公主!现在是在办正事,不是儿戏,你舅舅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你怎么知道我舅舅不允许我这么做?我舅舅派你来是让你协助我的,谁让你做主了?!”
老妪恭敬地朝越绿沫躬身作了个揖,依然严厉地道:“离开前,你舅舅芜城城主才吩咐过,必须拿回燕城城主令!”
“我舅舅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我说不要了,他也会答应不要了的!”越绿沫拍了拍巨龙的头,巨龙一尾巴扫在老妪旁边的地上,威吓般地溅起一片碎石和尘土。
老妪见越绿沫铁了心要这么做,只能看向沐白,商量的口气朝沐白说,又像是劝越绿沫,“她不会答应的,血流光了她自己逃不掉……”
这话不过是劝说沐白,骗骗涉世未深的她。脸上只要划得不够深,就不会伤到大血管,细长的伤口再怎么流血,到最后,以沐白的身手,都有可能逃脱,她不能让城主令有一分一厘的闪失!
“不。”沐白突然说到:“我答应。”不是舍不得城主令,而是用城主令交换不是最妥全的办法。
越绿沫笑着回应老妪:“看吧,她也答应。”老妪还想劝说,不待她开口,越绿沫又让巨龙在她身边扫了一尾巴威胁她。
除非老妪能打过巨龙,不然她不可能阻止越绿沫这样做。
显然,老妪打不过巨龙,甚至带来的属下加在一起也打不过。
越绿沫继续对沐白说:“你在脸上划的口子一定要长,耍小心思划太短,我不满意了,我是不会放人的,”她伸出手,用食指比划了下,“不能比这个短。”
又说:“磕头一定要用力,一定要五体投地地跪拜。”
沐白答应:“可以。”
越绿沫觉得自己这个主意简直是太精妙,少有人能想出这样公平的办法,她打量了一下沐白的脸,怀疑:“你的脸够划三十七刀吗?刀刀不能重复在一个位置,一点交叉都不许,不然不放人。”
“我会让它够的。”沐白说。
看沐白这样妥协,越绿沫又觉得有那么点不舒服,太顺她的意了,刚有的那点成就感又没了,她又转头看向侧下方的三十七个俘虏,说:“你们城主这样为你们,要知道,一个女人最重要的就是脸,你们不如自杀了?这样才是一个属下该有的样子。”
三十七个男男女女都低头不说话,谁都想活着,而且不用自己付出代价,人都是自私的,他们的亲朋好友都死在这场全城屠杀里,作为城主的沐白要背负一部分责任,他们不过才来在水一方城几天,当初就不该贪图装备去那里。
越绿沫如愿看到这群人不会开口,哈哈笑了几声,刺激沐白:“别指望你救了他们,他们就会感激你。”她把匕首丢到沐白身前,说:“开始吧。”
沐白淡定地把匕首捡起来,准备屈膝跪下,越绿沫又开口说:“等一下,你走近一点,我要看清点你屈辱痛苦的样子,再让你看看赐给你屈辱痛苦,越山城美丽高贵的公主的我,让你认清你有什么资格和我抢西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