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茗雪说着把小票拿出来交给卢广延,卢广延戴上花镜仔细一瞧,嘴角上立刻冒出一团的笑容:“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他一时高兴的好像是个老顽童:“我就说这个瓶子的年份不对,原来是民国仿的,好一个民国仿,的确也是巧夺天工”
卢广延和苏秉霖是多少年的老交情。卢广延也知道苏秉霖身家不菲,便把瓶子收下对苏茗雪说:“我也不能白要老苏的东西,老夫画室里的字画你可以任意挑一幅。”
卢广延不光是北清的校长,还在水墨画上有很深的造诣,师从抱石老人,尤其擅长山石画,一手狂草更是自成一派,在北方画坛举足轻重。在书画界卢老的书画成交价格已经达到了十万一尺,而且这个价格还会随着艺术品市场火热,卢广延逐渐老去而持续升温。
苏茗雪落落大方,甜声声的应了,带着玄齐走进客厅旁的画室,一件件已经装裱好的画作,透着一丝丝淡雅的灵气,摆在那里好似有生命的物件,组成一个特殊的小群落。
玄齐跟着苏茗雪望着屋子里的画作,浓墨重彩的奇石,行云流水的狂草,让玄齐不由自主的沉寂其中,飘逸的线条似刀削斧刻,又似行云流水,张扬洒脱,不拘一格。狂放的文字一个个都鲜活起来,玄齐从这里面找到一些灵感。站在工作台前,捻起狼毫大笔,沾上砚台里的浓墨,玄齐悬腕提笔,开始在宣纸上笔走龙蛇。
跟在后面的卢广延眼中闪过异色,拉住上前去的苏茗雪,微微对她摇头,示意噤声不要打搅玄齐。
玄齐现在就在玄之又玄的境界里,用毛笔书写下一个又一个的道字,玄就是修道,在这个世界间有着无数的法则,归根结底就是一个道字。玄齐酣畅淋漓的把自己的道字写在宣纸上,一笔一划,一撇一捺。心神完全沉寂其中,用潇洒飘逸的狂草,豪迈奔放的寻道。
当落下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玄齐感觉笔下一空,狼毫笔居然力透纸背。整个大宣纸上多出三百来个道字,而这些道字按照不规则的形状排列,又组成一个大大的道字。
卢广延看着玄齐从玄之又玄的境界中醒来,不由得走上前去,望着好似孩童般涂鸦的道字,眉头紧皱后却又闪过欢喜,好一派道法自然,别具一格浑然天成,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暗含天道,好真好
纵观历史长河,传世的书画作品,例如王羲之的兰亭序,也是一时感悟所书,上面也有因为写错后的涂改,是心境与技法的完美体现。即使后来王羲之再次重写兰亭序,哪怕再用力,也写不出当时的心境。
当然这样说,并不是意味着玄齐的墨宝可以与书圣王羲之媲美这幅好似涂鸦般的道字图,技法方面完全是战斗力不足五的渣,但是心境方面确实战斗力九十的神。在卢广延的眼中,玄齐就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瑰宝,只要稍许打磨必将华光万丈。
于是卢广延见猎心喜,如获至宝般把这幅道字图收藏,也不管玄齐答应不答应。如果玄齐真不答应,卢广延就打算撒泼耍赖,哪怕是哭也要把这幅道字图哭下来。卢广延在术法上技法已经近乎于圆满,现在唯一欠缺的就是心境感悟,这一副图好似一块能敲开至高无上大门的敲门砖。
老鼋在玄齐的耳边说:“写狂草时,你有没有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酣畅淋漓?”看到玄齐点头,老鼋继续说:“其实术法一道和阵法是想通的,书法是用灵动的线条组成一个更加灵动的文字,而阵法是用一根根的线条组成一个回路节点。如果你能够把书法和阵法结合,那么你……”
不用老鼋再往下说,玄齐已经明白,望着好似在耍赖的卢广延,玄齐说:“这倒也能送你,但你要教我书法的基本知识。”
“书法一途没有捷径可走,勤学苦练必然能够大成。我先给你些字帖临摹,先做到形似,再做到神似。而后融会贯通,取百家长,也就自成一派了”谈到专业知识后,卢广延面色一正:“你去买些宣纸笔墨,从明日起,每天写上一万个字,等你手熟后,咱们再切磋探讨。”
见猎心喜的卢广延,隐隐触摸到那扇门,也不留客,卷起两幅字画,弄出一包工具书直接塞给两人,而后送客。卢广延呆在书房里,望着玄齐书写道字的意境,一遍遍的临摹。三年后果然成为华夏近代文坛,首屈一指的字画大师
等他行将就木时,自己口述让别人整理的回忆录,他把那副道字重点介绍,当多年之后,玄齐所书写的那副道字重见天日,在书画界再次引起震荡。
小鱼小虾们看不出门道,纷纷觉得这就是孩童们信手涂鸦。书法大家即将自成一派的人,看得出这字里面所含的道运,还有天人合一的感悟,把那些小鱼小虾全都赶走,而后废寝忘食的临摹,试图推开那扇大门。当他们一个个都成为宗师之后,玄齐的名号在书画界流传,虽然只有一副作品,但却被人尊称为宗师之师。当然这是多年后的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