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大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隋扬因着先斩后奏让林汐见了自己母亲的事,为了哄自家女友,腾出时间在平安夜给林汐补了一个datenight。
面包店老板做了十二种不同样式的驯鹿小蛋糕,下面的小标签上科普着圣诞老人驯鹿的名字,林汐一一看去,在心里默读一遍:猛冲者、彗星、丘比特、舞蹈家、卡姆、跳跃、雌狐、雷、闪电、火球、橄榄、鲁道夫。看不出这几个词语之间有什么联系可言。
打包了一盒圣诞主题的甜甜圈,林汐站在店门口等隋扬来接。周遭俱是过节的气氛,街边商家的圣诞树花花绿绿,年轻的男女互相依偎走过街头。隔壁店铺传来许熠的歌,她想起学生时代他们两人穿着白色羽绒服挽着胳膊在雪天走,小女孩信情侣可以走到白头,她头上戴的小麋鹿发夹歪了,他停下步子认真地给她重新别好。
那年圣诞夜她和许熠在私人影院的包间里看徐老怪的《青蛇》。
每个男人,都希望他生命中有两个女人:白蛇和青蛇。同期的,相间的,点缀他荒芜的命运。——只是,当他得到白蛇,她渐渐成了朱门旁惨白的余灰;那青蛇,却是树顶青翠欲滴爽脆刮辣的嫩叶子。那他得了青蛇,她反是百子柜中闷绿的山草药;而白蛇,抬尽了头方见天际皑皑飘飞柔情万缕新雪花。
每个女人,也希望她生命中有两个男人:许仙和法海。是的,法海是用尽千方百计博他一欢心的金漆神像,生世为候他稍假辞色,仰之弥高;许仙是依依挽手,细细画眉的美少年,给你讲最好听的话语来熨帖心灵——但只因到手了,他没一句话说得准,没一个动作硬朗。万一法海肯臣眼呢,又嫌他刚强怠慢,不解温柔,枉费心机。
那时她和许熠刚在一起,热恋期腻歪不够,满心满眼全是他,看他哪里都好。相应的,对这部电影便没那么多的共鸣,觉得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现在才懂哪来那么多的非黑即白。
特斯拉在她身边停下,林汐笑着举起手上的甜甜圈礼盒对隋扬说了一句merrychristmas。
车内暖气开得足,隋扬的大衣和围巾丢在后座,穿了一件高领驼色毛衣的他在林汐上车后亲了她一口,顺势为她拉下安全带扣好:“merrychristmas。”
浅尝辄止的一个吻,让林汐心跳骤停又砰砰跳动。隋扬重启汽车回家,林汐为了掩盖自己情绪打开膝上礼盒,九种不同口味的甜甜圈小巧精致,整齐有序的摆放在九宫格里,她抬头问隋扬:“好看吗?”
“好看……”等红灯的隋扬转头看了一眼,哑然失笑。“很有圣诞特色。”
圣诞节这种节日,未必是非要给耶稣庆生才过,在商家营销的推波助澜下送自己好心情也不错。林汐掰开一枚甜甜圈,直接喂进隋扬口里:“好吃吗?”
路上有些堵车,隋扬张口接了食物,嚼了几下发表评论:“还行,有点甜。”
林汐把剩下的半个甜甜圈送入自己口中,半开玩笑:“毕竟人家叫甜甜圈,不甜怎么对得起这个名字?”
“说的也是。”又是红灯,隋扬转头对她笑笑,伸手把她唇角碎屑刮掉。
天上不会掉馅饼,就算真掉在你面前,也是毒药馅儿的。林汐看向闲适开车的男人,在这一刻有些自暴自弃,自己孑然一身一穷二白,他要什么她都愿亲手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