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清忽然朝他露出一个笑容。
段誉看得愣住了,这是得知他们是兄妹后,木婉清露出的第一个笑容。
然而还没回过神来,右手手掌忽然被人捉住摊开,只见木婉清手起刀落,修罗刀已经在段誉的掌心划过,殷红的血从掌心流出。
段誉:“婉妹!”
木婉清直接将段誉还在流血的手拉去给千岁忧。
段誉掌心剧痛还没能反应过来,听到木婉清杀气凛凛地跟千岁忧说了一句风牛马不相及的话,“他愿意的!”
千岁忧之所以要找段誉,倒真的不是说有段誉在,就可以对付南海鳄神。
但段誉是一个开了挂的存在,他被钟灵的闪电豹咬了中毒都能遇上一只血蛤|蟆,吃了之后就变成了百毒不侵的体质。
既然段誉百毒不侵,那他的血……是不是或多或少会有解毒的功能?
千岁忧心里就是盘算着这个,因此才会要蒋舵主去将段誉找回来。
一品堂在惠山不见得会用下三滥的手段,但是未雨绸缪总是好。千岁忧身上带了许多师父给的宝贝,但并没有能解万毒的解毒丹。
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先要点段誉的血过来。
段誉看着自己被划了一刀的右手掌心,疼得眼角直抽。
明明自己很无辜,他还不能凶。他还记得木婉清喜怒不常,不管对错都要打他脸的坏习惯。如今好歹是没打脸,不过是流几滴血,没什么打紧的。
段誉:“婉妹,你和岁忧是在做什么?”
千岁忧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一个破碗,放在段誉的手掌下,很是歉意地看了他一眼,“段誉哥哥,对不起啊。我和木姐姐说想问你借点血来用,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木姐姐人真好,一听我这么说,就让你过来了。”
而且手起刀落,干净利落地让她的小心脏都有点发颤。木婉清虽然接受了自己和段誉是兄妹的现实,但她心里对段誉似乎又爱又恨,不知该要如何自处。
段誉右手掌心的血落在白色的破碗中,他从小到大,极少受这些皮肉之苦,更何况如今是放血,不由得将脸别到一旁,问道:“你借我的血做什么?”
千岁忧望着那破碗的血量,估摸着要多少才够,她言简意赅:“有用。”
段誉苦笑地看向前方的乔峰。
乔峰也是被千岁忧弄得一头雾水,他有些头疼地掐了掐眉心,“岁忧,别胡闹。”
千岁忧一本正经地胡扯:“才不是胡闹。段誉哥哥是大理段氏,修炼的又是段氏的内功,至阳至刚,段誉哥哥跟我说,他被一只剧毒的闪电貂咬了都没事,可见大概连身上流着的血都与旁人不同。”
乔峰有些诧异,看向段誉:“竟有这样的事情?”
段誉点头,“确实有,那闪电貂咬了旁人,旁人都快被毒死了。它咬了我,我也浑身发麻动弹不得,可那不是因为我炼了家里的内功。岁忧妹妹,我告诉过你,那是一只蛤|蟆跑到我嘴里,被我吞下去了才会这样,那只是巧合。”
乔峰闻言,哭笑不得地感叹了一句:“贤弟,你的奇遇颇多啊。”
而这时,千岁忧觉得接的血差不多够了,取出一瓶金创药,将药粉洒在段誉的伤口上。一次刺痛,段誉正想将手缩回去,千岁忧却抬头瞪了他一眼,“别动!”
段誉:“……”
只好乖乖不动。
月光下,少女低着头,她手上动作轻柔地将药粉洒在段誉的手掌上,看他疼得五官都有些扭曲,忍不住取笑:“段誉哥哥,出息啊。”
话虽那么说,还是低头,往他的掌心吹了吹。
难得见少女这么温情的模样,段誉不由得有些看呆了。
这时,木婉清说道:“还是让我来吧。”
千岁忧闻言,抬头朝她露出一个笑容,“好啊。”
然后就很爽快地让位给木婉清,而她则是端起那个破碗,语气轻快地乔峰说道:“乔峰,我们走吧。”
乔峰虽然不知道千岁忧的葫芦里卖什么药,但乔帮主看着木婉清瞪着段誉的目光……觉得自己还是跟千岁忧一起走吧。
江湖莽汉虽然不是很懂这些风花雪月,但什么时候该走什么时候该留还是有直觉的。
乔峰和千岁忧离开之后,木婉清看着段誉的手掌的伤口,不由得眼眶一红,“很疼吗?”
段誉:“……不、不疼。”
再疼也不敢说疼,段誉对眼前的这个妹妹,心中也十分难舍。大概是他自从见到王语嫣之后,惊为天人,便开始对王语嫣痴心一片,如今再度面对木婉清,心中反而只剩下淡淡的爱怜之情,不再像初始知道真相时那般复杂。
木婉清低垂着双目,默默地将刚才千岁忧留下的干净布条拿起,小心翼翼地帮段誉包扎着伤口。
她的语气轻柔,却十分冷静:“段郎,我不是故意的,我看到你对她那么好,心里有些生气。你与她认识才多久,她竟然也知道你我之事,我听了心中十分生气,我见不得你对别的姑娘好。”
段誉:“婉妹,你不能再叫我段郎,我们是兄妹,你要喊我大哥。”
木婉清手中动作一顿,原本轻柔的动作忽然变得粗暴,等她帮段誉的伤口包扎好时,段誉已经疼得头上冒出冷汗。
木婉清抬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为什么兄妹就不能当夫妻?”
段誉汗颜:“因为这有悖人伦,我们若是做出这样的事情,会令家族蒙羞,为天下所耻笑。”
木婉清:“那你我一同死了,到阴间去,是不是可以当一对阴间夫妻?”
段誉惊得冷汗都出来了,“婉妹,你千万别这么想。”
木婉清却站了起来,她黑色清瘦的身影在月光下,更显冷清。
只听得夜风将她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