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神君转过头,不再看她,轻轻挥袖,载着阮琉蘅的结界便飞出了君子域。
她只来得及看上朱门界最后一眼,那道劲瘦的身影擎这那把银白巨剑,消失在朱门界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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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烟四起,阮琉蘅的面前时不时地飞过惊慌的散修,也有面容压抑的宗门弟子成群结队地往某处飞去。
每个人都无暇顾及对方,一派乱世景象,阳光暗沉,整个天空弥漫着末日气息,厚重的云层映着某一处乍起的光芒,那是一个个在与魔修顽强抗衡的修士。
阮琉蘅没有去相助,她越飞越急,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挥之不去。
又遇到一队三十多人的金丹期小队,那领头的修士突然喊道:“前辈可是太和剑修?”
阮琉蘅停下来,看着对方面露不忍,心头咯噔一下。
“道友还是别回太和的好,我听长辈说,太和的护山大阵昨日便已经破了……”那修士倒是好心,还在继续劝她。
阮琉蘅只听得“护山大阵破了”,便脑袋“嗡”的一声,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指尖刺破,一滴精血抹于额上,焰方剑受精血催动,霎时便提升了一倍速度,向太和山脉疾驰而去!
……
太和对阮琉蘅来说,并不是单纯意义上的“家”。
而是一个仿佛永远都不会倒下的精神支柱。
同时,也是这天下修士的精神信仰。
还是,这人间最后的脊梁!
数万年间,只要有太和剑修在,疑难问题无不迎刃而解,三尺青锋之下,护的是人间沃土,斩的是魔妄妖邪!
身披万仞,孤胆碎甲。
丹心尘土,败绩何尝?
没有人会想到终有一天,再热的血也不能感动上天,再利的剑也不能破开这魔障,再坚定的意志也无法阻挡强大的魔心。
当阮琉蘅冲入太和山脉,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永远在朝阳下巍峨耸立的太和主峰被一道魔气撞裂了山峰,随后又是几道魔气冲去,那巨大的主峰再也无法悬浮,慢慢歪倒了庞然身躯,向下方的太和山脉坠下。
而原本悬空的太和十八峰,此时已去了大半,剩下的山峰上魔气缭绕,里面还传来零星微弱的剑意。
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正飞在太和上空,他身后的魔气凝聚成一个巨大的黑洞,似乎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
看着主峰坠落,那人似乎非常愉悦,虽然看不到脸孔,但那罩帽下的嘴角微微上翘,手上又是几道魔气向着其他诸峰飞去。
阮琉蘅目中赤火,举起焰方剑,脚下“八荒离火”剑域起,一轮紫色日珥自她后背爆出,已是内外剑域全开,冲了过去!
“小小元婴,也敢在本尊面前耀武扬威?”
阮琉蘅一惊,随后想到朱门界破,彼岸之门势必随之陷落,魔尊觉醒已成定势,这太和,必然就是魔尊的第一个战场。
因为那预言是“太和剑修,彼岸门陷”!
她一剑挥去喝问:“你是太和弟子,你到底是谁!”
“本尊是谁并不重要,”几道魔气挡下阮琉蘅的攻势,魔尊像猫逗老鼠一般戏耍着阮琉蘅,缓缓道,“太和覆灭,本尊便是天下主宰。”
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向下一抓,一座十八层楼阁从下方飞了上来,那魔尊手上魔气一拧,将高楼搅成碎片,其中放出巨大的气旋,无数被太和玄武楼镇压的罪犯从其中小世界内放出,看到魔尊便跪下俯首听命。
“去杀吧,杀光那些太和剑修,本尊要这天下再也没有太和剑修的存在!”魔尊一挥袖,那些人便四散杀去。
他又歪了歪头,有些困惑地看着与魔气缠斗的阮琉蘅。
“你们这些太和剑修真是让人困扰,杀不完,打不死的样子,看得叫本尊恶心。”那魔尊有伸手向天,大量魔气从他掌心涌出,像一张巨网,覆盖大片天空,然后他收指,轻轻一抓。
阮琉蘅的剑域瞬间被吸进他的掌心,毁灭得一干二净!
她被剑域反噬,吐出一口鲜血,还想御起内剑域,随后被魔气禁锢了双手,整个人吊在半空中。
“灵端峰主,人称‘太和桃花’,紫蘅真君,好不威风,可却是个蠢货,”魔尊飞到她面前,“既然蠢到来送死,那本尊就成全你好了。”
他的手上凝聚出一把黑色魔剑,抵上阮琉蘅的胸口。
“你背叛了宗门,叛宗者,可杀!”阮琉蘅轻蔑地啐道,眉心神通一闪,四柄小剑齐出,斩向魔尊。
却被那柄魔剑截住,碾为尘土。
“本来还想怜香惜玉一番,不过你可……”魔尊有些轻浮地在她耳边说道,“真让人倒尽胃口!”
他伸出手掌,更多的魔气肆虐而出,剩余的山峰也被一一击落,曾经震荡人心的太和剑庐在山脉下发出悲伤的颤动声,却被魔尊一掌魔气掼下去,轰然爆炸。
“不要!”阮琉蘅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发出一声哀鸣。
那柄黑色魔剑高高举起,正要斩下。
一个同样黑衣、戴着木制面具的女子突然出现,手握一把未出鞘的长剑,挽了一个剑花,一道凛然剑意磅礴而出!
太和山脉,魔尊,十八峰,太和弟子,那些魔修……全都不见了。朱门界破、太和覆灭,不过又是一个心魔锁。
阮琉蘅却没有醒过来,她双眼看向苍天,不再问天,不再问心。
她已完全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像一朵枯萎的花,蜷起了伤痕累累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