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耽误,你进来,我们照样吵。”许青珩在房里笑着说。
黛玉就掀开帘子慢慢地走了进来,站在帘子边,笑说道:“没耽误就好。要不,你们先吵着?”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许青珩笑着问。
黛玉走了进来,就说道:“方才南安太妃、北静太妃来,究竟是什么意思?说话云烟雾绕了,叫人闹不明白。”
贾琏笑说道:“是北静太妃要退婚,南安太妃恰缺一个人替他家郡主和亲,于是就结伴过来了。”
黛玉闻言吓得脸上一白,说道:“既然要退亲,那退了就是。放我走了,他也逍遥,我也自在。”
“人家为了你,要上南边打仗去呢。”许青珩笑说道。
黛玉迟疑地看向贾琏。
贾琏点了点头,笑说道:“你安心留在家里陪着你嫂子吧。”
“琏二哥也要去?”黛玉问。
贾琏嗓子痒,勉强忍住了,见源哥儿穿着的棉裤又肥又大,衬得他好大的屁股,就拿手向他身上拍去。
许青珩挑着眼睛笑说道:“他是巴不得出去走一遭呢。据我说,你也别埋怨人家北静王,好生的写了信,叮嘱人家在南边要保重自己。不然,明知道退不了,白愁坏了自己个身子,又寒了旁人的心。”
“有这样伶俐的口齿,怎不拿来跟二哥吵架,偏来说我呢?”黛玉脸上一红,不由地调笑了许青珩一句。
许青珩扫了贾琏一眼,笑道:“有我们吵架的时候呢。”忽然就将源哥儿向贾琏怀中一放,只管笑着看他。
贾琏本瞧着源哥儿两只手十分亲近地捧着他脸,就觉源哥儿喜欢他,于是就将脸凑过去,忽然闻到一股子怪味道,脸色登时一变。
“就知道你使坏。”贾琏说着,将源哥儿推回去。
许青珩又将他推回来。
黛玉笑道:“不是你们的,就由着你们这样玩,仔细人家爹妈瞧见了伤心。”说着话,就走过来,将源哥儿抱出去,向东间里洗澡换衣裳。
贾 琏心道黛玉虽不是妙玉那样的怪脾气,但也是爱干净的人,怎么也不嫌弃一下,就抱了源哥儿走?须臾,又想大抵是眼瞅着身边姊妹生儿育女了,就跟许青珩一样, 也生出母性来了。看许青珩还生着闷气,就叮嘱道:“待我走了,若是那六皇子客客气气地,这送了茶叶雪水来,就客客气气地回绝或者收下东西。若是他不失礼, 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他得寸进尺了,就打发人给常升送消息。”
“知道了。”许青珩轻声的说。
贾琏见她怏怏的,于是起身向外来,在角门上见着鸳鸯,就叫鸳鸯喊了赵天梁去书房,随后先一步进了外书房,正翻看各色兵法,见赵天梁进来,就问他:“那药还有吗?”
“二爷身子这样不好,还要吃?”赵天梁吃了一惊。
贾琏笑说道:“那一粒药吃下去,能省下一车的情话,傻子才不吃。”
赵天梁忙说道:“没了,再没那药了。二爷也是,好生陪着二奶奶说说话——左右跟着她又睡不着觉,说说话就是了,何必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我懒得说话。”贾琏最腻烦的,就是说那些情情爱爱的话,只觉粘牙得很,在他看来,少活十年,能少说了七八夜的情话,也是一件十分值当的事。
“又不是说不出来,要多少话二爷诌不出来,何必跟自己身子过不去?”赵天梁说着,见贾琏眼神坚决,就又说道:“二爷等等,过一会子就送来。”说着,就向外去,果然过了一盏茶功夫,就送了一粒用金纸包裹住的药丸。
赵天梁递了温水过来,见贾琏咳嗽着,就将那药吞进肚子里,摇头蹙眉说:“何必呢?早先那样爱惜身子的人。”
贾琏吃下了药,却长出一口气,挥手叫赵天梁走,待药效起来了,就立时回大跨院去。
一连八日都是如此,待贾琏启程那一日早上,许青珩一边给他整理衣裳,一边笑说道:“如释重负了吧,这会子想跟我说句话也不成了。”
“你又胡说什么?”贾琏笑道,心里果然如释重负了,忽然见许青珩抱住他的腰,就在她后背上拍了一拍,“也不是小姑娘了,总这样搂搂抱抱,叫人瞧见了。”
许青珩瞅了道:“你先前不还说,一日不生孩子,就一日还是小姑娘家吗?”
“原来是我错了,小姑娘,我走了。”贾琏握了握许青珩的臂膀,就转身向外去。
许青珩立在房门边,也不远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