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玥笑着接话:“谁不知道安远侯惧内,你那位姨母说东,他生怕跑得慢惹夫人不喜。”
乔婉“扑哧”笑出声:“说的也是,四表哥终是摆着架子不大愿搭理人,姨夫心中总是不情愿。”
知言轻拧乔婉的脸蛋:“二姑母知道你这么热心别人的事?”
乔婉被人说透,眉目小嘴都拧着:“母亲不让我多管。”
知言正色说:“听二姑母的没错,少掺合,小小年纪。”
乔婉撇着小嘴才不应。小丫头身上好歹流着一半秦家的血,怎么没心眼到这个地步。知言为她着急,顺手递过一个果子让乔婉吃,并招呼其他几位也用点心茶果。
乔婉无聊间满屋子扫视一圈,纳闷地问起:“怎么没见十妹妹?”
知恬被拘在屋中,老狐狸亲自发话让她轻易不要外出,只家中一二亲戚可见。以知恬的容貌,不管老狐狸出自何心态,是奇货可居还是不愿沾惹上事非,总归对她眼下是件好事。知恬性子柔弱,大场面总是应付不来。
知言漫不经心地答:“十妹犯了咳症,老祖宗让她在屋里养着。”
乔婉这才做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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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鞭炮响震天,新娘迎进秦府大门,二太太和几位弟媳亲接韩世华下轿,并将同心结红绳带交到秦旭和韩世华手里,一路跟随到正荣堂。知言姐妹躲在屏风后观一对新人三拜行完礼送入洞房。
新娘进屋挑过盖头,秦旭到前头酒席上应酬来宾。方太君带着几个儿媳并孙女们到新房,观新妇,一取热闹喜庆,二表祖母爱戴,小姑敬重。
除六太太张氏和路长云都有身孕,三日前即在自己院中闭门不出,意寓不见红,其余人等齐聚秦旭新房。
新房里龙凤红烛高燃,家俱、瓷器上贴着喜字,满眼望去红色帘幔、被褥,一片喜庆。
韩世华全副凤冠头面,大红苏绣嫁衣,脸涂得粉白又画了浓妆辨不出旧日颜色,神情带羞,盘腿坐在床上,与婆家祖母、婶娘并小姑一一打过招呼。
方太君坐在床边春凳上,满脸笑意盯着孙媳看不够。二太太笑说:“老太太不错眼盯着,莫不是觉得孙媳比孙儿还要好。”
方太君笑说:“孙媳才进门现瞧不出来,倒是觉得你比我那几个儿都要强上十分,把你抢来做儿媳妇我可是赚了。”
众人哄堂大笑,二太太没打趣成侄儿媳妇,反倒被婆母取笑,厚着脸皮撒娇:“既然觉得儿媳好,老太太光看我就成了。”
四太太林氏笑说:“二嫂一张巧嘴,没了你,觉得屋里少了十来个人的动静。”
韩世华瞧着满屋子婆家女眷相处甚欢,夫君的祖母、婶娘、妹妹们也是自己的家人,如此亲厚更好。
闲话说笑几句,方太君带儿媳、孙女们都回屋子。前头兄弟们众多,都能替秦旭挡酒,不能让新郎来了,不相干的人还在新房逗留,未免太不识趣。
翌日大清早,秦敏带家中男丁,与新人夫妇到祠堂祭过祖先后才到正堂内。各房人等早候多时,除秦林在任上未回来,成氏带着秦晨都在,等着新人请安,正式面见。
秦旭带着韩世华携手进屋,一双壁人皆身着红衣,男的丰神俊朗,女的如花似玉面带娇羞。方太君和老狐狸面容含笑,大老爷温笑,太太笑得矜持,新人一一行过礼,众位弟妹这才见嫂嫂,走个过场,早已相熟均会心一笑。
秦家人口简单,没有认亲宴什么,一顿饭全都认清。婚事忙乱至此方罢。
☆、第55章 秦玉郎
重阳节后,秦家儿郎与人约好击鞠。依着旧例,家中姐妹都要前去助阵添威,大太太带着韩世华也同前往。
韩世华以前是韩家嫡女,如今是秦家长房长媳,成婚后头回出门,正式以秦家嫡长孙媳的身份在燕京中社交圈中亮相,犹为重视。前几日命丫头婆子精挑细选出衣裙首饰,现观她一袭大红绣百蝶穿花衣裙,外罩妃色缕金珍珠流苏褂,腰系比目鱼佩,头梳飞燕鬓,点翠大凤钗,宝石吊心抹额,腕上三副镯子,指如玉笋。容貌虽只是中上,通身的气度仪态,比起秦家众姐妹恐只与知琴在伯仲之间。经方太君亲自掌眼,点头称赞,这才乘轿往垂花门行去。
待换乘车时,大太太独乘一车,知琴亲带着弟妹,欲以孔家嫡长孙媳的身份给她撑腰;知言带着六岁的十三妹妹知媛上自己的车,知仪带着十二妹妹知德,知雅带着十一妹妹知容,知静和知婕同车,韩世英与知娴同乘一车,另后头数辆车坐着丫头婆子们。
行到外院与兄弟们汇合,除大爷秦明因路长云即将临盆,方太君发话让他留守在家,其余众兄弟皆候多时。知言车门打开,一个浅蓝身影直扑进知言怀里,正是多日不见的秦昌,见了姐姐撇着嘴眼眶含泪快哭起来。知言看得好笑,轻搂过,柔声问道:“你怎么不去骑马,坐到车上来了?”
秦昌轻吸鼻子说:“四哥让我跟着你,来给姐姐帮忙。”
瞧着他的小模样,便知又没说实话。知言拧他的耳朵教训:“这撒谎的毛病多早晚才能改过来,说实话,要不然等回府,我告诉四哥再把你拘在院中,过年都不放出来。”
秦昌瞥一眼小十三,得意地哼哼:“四哥不让说。姐姐,我早上都没吃饱。”他还撒起娇来。
知言摇头饶过小鬼头,从车上暗格中取出一早备好的点心,又取下套座中装着的乌银茶壶,倒出一杯茶,递到秦昌手里。
秦昌当仁不让,吃着点心,笑得没心没肺:“还是姐姐最疼我。”
小十三瞧着秦昌不顺眼,抢着说:“才不是,九姐姐最喜欢我。”
秦昌不满地瞪知言,让她说实话,知言使个眼色:“这么大的人,还是个爷们,跟妹妹争宠,羞不羞。”
秦昌腻歪到知言身上,冲着知媛示威,知媛有样学样。知言无语,好吧,都是小孩,能理解。一路上,两人尽斗嘴,待到别院下车时,分别扯着知言一只手,大有占为己有之势,几个姐姐都在笑。
知画不在,知娴不理事,知静隐然是姐妹之首,貌似她从贴身丫头的背叛中走出来,面容虽清浅,带笑招呼道:“九妹,快跟上。”
知言就这样携着知媛和秦昌走向楼梯,不料斜面冲来一个人呼喊:“九妹,十三表妹。”知言听见这声音恨不得立时飞回家去。
张盛奔到眼前,笑嘻嘻地说:“九妹,我今天特意带来新得的良驹,可是万金难求的汗血宝马,你也瞧一眼走。”伸手欲拉知言,秦昌挡在中间,迎上前甜甜地喊:“盛表哥,能否让我也观一眼。”
张盛惊讶地看着突然冒出来的秦昌,再瞄瞄知言,如此几个来回,大声发笑:“九妹,这就是十二表弟?”说完觉得更好笑,俯下身跟秦昌对眼相看。
知媛瞪圆眼睛,不满地看向张盛。
秦昌趁机缠上去:“表哥,我同你一起去看宝马,我也新得一匹良驹,前几日韩家哥哥才送的。因还没学会骑马,只在家中闲置,表哥,教我骑马好吗?”
张盛被秦昌哄得连连应下,拉着秦昌往校场角落走去,走出两步才想起来招呼知言:“九妹,你也一同去。”
秦昌插话:“九姐姐今天要在楼上做诗,若要跟去了,回家定要受罚。”
知言面现愁容,点头附合:“父亲说要看我的文章有无近益,做不出来惹恼他,可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