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中有话,秦晖也不相问,拿起自己的束发簪扬长而去。
秦昭埋头一一圈出纸上的人名,苏家、杜家、司马家、定远侯府赵家,还有楚王、桂王,划向最后三个人:天子,修远,子昂。
☆、149|遂他心意
秦知言人生中第十六个深秋,不仅收获疼她爱她的丈夫,更收获了辛苦孕育出来的小生命。
九月下旬,经历过一个昼夜漫长而又痛苦的过程,知言终于为孟家添了新丁。孩子呱呱落地的同时,她浑身虚脱无力,大汗淋漓,像从水中刚捞出来一样,声音也如蚊蚁,翕动干裂的嘴皮。
“焕之,你去看一眼孩子。”
孟焕之的双手被妻子紧握着,已被攥着发疼。早在她连声喊痛声,自己心内如焚,不顾众人的阻拦,冲进产房,入眼便是妻子苍白的脸及满头的大汗。他只想陪着她,就像以前一千多个日夜朝夕相对一般,他要陪在妻子和即将出世孩子的身边。
妻子每一次哭喊都疼在他心里,恨不能以身代之,也苦于无力相助,惟在她耳边一声声鼓劲:“知言,再加把劲。”
男人忌进产房,知言也极力驱赶孟焕之出去,无奈他一心要陪在自己身边。知言痛起来尚不知自己姓甚名谁,更不知身在何处,紧抓着孟焕之的手,如同出嫁那日被他带着离开秦家,惊慌茫然中有人指引着她。她只想抓住一生都不放开。
那厢几个接生婆齐声贺喜:“恭喜,是位小公子。”屋外的人也听得喜信,众口念着阿弥陀佛,老天长眼。
知言强打着精神要看一眼孩子,等稳婆把洗干净的婴儿抱到她面前,急不可耐打开襁褓细瞧孩子的手脚,检查一番见无不妥,紧绷的神经放松昏睡过去。
孟焕之安置好妻子,盯着稳婆给她强灌下药,这才抱着儿子到院中,让候着的施老和秦家大太太、六太太和四奶奶瞧一眼。
孟家无亲长,常氏又以静养为名被关在屋里。进了九月,留在京中的大太太和六太太及四奶奶日日派人打问知言的动静,一听她发动,坐车赶了来,也是守了一天一夜人困马乏,瞧过新生的婴儿后,都到客房内暂且歇息,待天亮时再各自回府。
一轮下弦月挂在天际,皓然皎洁,不多时即是东方泛白天将拂晓。孟焕之将孩子交到奶娘手中,独自伫立在院中,脑中仍挥之不去妻子生产时痛苦,耳边也回响着她哭喊的声音,让她受罪了。
孟焕之沐浴后换过新装,到府中供奉香火的小院中上香,对着祖父母和父母画像默念。
遂他心意一举得子,孩子小名就叫意儿罢。他有了儿子,孟家也有了后代,以后定会家族繁盛,一代胜比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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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红襁褓中小小的人儿睡得香甜,跟孟焕之同出一辙浓密睫毛,胎发浓密,足有寸许长,粉嫩的小手小脚丫,红皱皱的皮肤仍像个小猴子,可有人对他视若珍宝。
孟焕之进屋,眼中惟有雕花拔步床间一大一小两个人。他边听着聂妈妈、奶娘等细说妻儿起居,用手指轻触儿子的脸蛋。
像,真像!是他的儿子!
知言在男人深情的目光中醒来,也偏头去瞧睡在身边的儿子。
“他长得真丑!”知言声音软糯冲着孟焕之撒娇,他对着孩子眼中浓得化不开的柔情和宠溺,都令人妒嫉。
孟焕之轻笑,分了注意力给妻子:“哪里丑了?刘妈妈都说意儿和我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等他长大也是位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知言轻嗤:“我若见了你幼时的模样,打死也不肯嫁给你。”
“吃味了?”孟焕之这才回过神,见妻子猛点头,轻捏她的鼻头笑语:“只意儿一人,你就翻了醋劲。我成天瞅着你眼里只有旁人,恨得牙痒,这叫一报还一报。”
知言急忙表白:“我眼里心中只有夫君一人。”生怕对方不信,扑闪着睫毛双眼亮晶晶放电。
孟焕之眸中带笑,低下头两人鼻尖相触,他嗅觉极好,闻到妻子身上除了常闻见的淡香另还有一股奶气和腥膻气味,觅到她的唇舌,不含*的深吻。他心中也唯有她,再加上两人之间的孩儿。
知言不放孟焕之离开,轻啄他的嘴唇,呢喃道:“焕之,你究竟喜欢我什么?”
她没想到孟焕之会冲进产房,当时迷迷糊糊只抓住他的手不放,事后才听奶娘和聂妈妈说起:大爷的脸和姑娘一样煞白,声音也变了调,孩子出生后,并不急着去瞧一眼,仍是一心扑在姑娘身上.......
孟焕之倚靠在妻儿身边,双眸幽深如秋水,娓娓道来:“初时,因为你是我的妻子;后来,喜欢看你欢笑明媚的样子;现在我不知道原因,只知道一天见不着你心里空落。”
知言鼻子一酸,轻嗔:“傻瓜,这个都不知道。”
孟焕之为妻子拭去眼角一滴珠泪,温声劝她:“月子里可不许哭,落下病根一辈子都甩不掉。“
知言很是乖巧地点头,粲然一笑。
意儿感觉到自己被父母忽视,扭着身子,拳头挥舞大声哭起来,惊动默默诉衷肠的两人。
孟焕之解开小被子,见是尿了,手下熟捻为儿子换了尿布,再把意儿塞到妻子怀中。
说来奇怪,初为人父,面对柔若无骨娇嫩的小身躯,孟焕之上手便会,仿佛轻车熟路做过许多回。连知言都感到惊叹,要不是知根知底,真怀疑他是否早已当过父亲并亲自抚育过儿女,只能说天性使然,血脉相浓。
知言奶水不多,白天给孩子喂几次,其余时间全交给两位奶娘。院中东厢房一早腾出来做婴儿室,两个奶娘轮流带着意儿。刘妈妈也把手中事务全给聂妈妈,镇日守在小少爷身边,再加上府里的大小丫头全都稀罕小公子,抢着服侍孩子。
众人一蜂涌围在意儿身边,知言想出力也插不进去手,索性自己安心静养,敞开了肚皮吃喝。一个月子下来,下巴又圆了一圈,肚子是收回去了,胸变得更饱满,穿上新裁的冬装,玲珑曲线尽显无遗。
孟焕之坐在椅上捧着茶碗,瞧见这一幕,不由心旌荡漾,他在前院书房住了一个月,天天不在一起不觉得,今天一回来就看见妻子在搜罗着新衣裳,备着后日孩子满月时穿。
屋里烧着地龙,曼妙身姿晃悠个不停,换上一件又一件华美的衣衫让孟焕之掌眼,悉不知有人只想扒了她的衣衫细品。孟焕之暗叹还须再忍,再过一个月待她彻底养好身子,介时他定不饶过无心点火的小滑头。
无聊间,他踱到炕边逗弄儿子,意儿已知道看到父亲开心地微笑,清澈的眼睛,白玉无暇的面庞,眉眼鼻子无一处不像他。他也能体会岳父和祖母偏疼妻子的原由,有子肖父,焉能不喜。
知言瞥到孟焕之又对着儿子大放柔情功,放下手中的洒金忍冬花半臂,过去缠磨他:“焕之,我足足试了七|八套衣服,你也没说到底那一套好看。走,帮我定下一套后日穿的衣裳。”不由分说拉扯孟焕之到床边,指着半床的衣服让他挑。
孟焕之手下拨拉几件衣裙,他分不出来大红、茜罗和银红的区别,绣了百合花和海棠在他眼中也没甚两样,嘴里敷衍道:“你穿什么都好看,就这套罢。”
知言眼瞅着孟焕之挑出自己最不喜欢的一件衣裙,推了他去一旁继续做慈父,沉吟片刻定下一套衣衫,唤进丫头进来收拾起其余裙衫。她走过去抱起意儿,无视身边男人绿幽幽的目光,解开衣襟,意儿闻到奶香,扭头咕噜咕噜大吃起来。
见丫头们拿着衣物出去,孟焕之不无羡慕道:“臭小子,一出生就跟你爹争抢。”
知言“扑哧”笑出声,眼中满是戏谑:“焕之,你也吃味了?”
“娘子,为夫方才忘记说,其实你不穿最好看。”孟焕之轻轻舔弄妻子的耳垂,在她耳边诱惑,手也伸到衣襟下,隔靴止痒,聊胜有无。
他每次都从耳边开始,麻酥酥的感觉倾刻传遍全身,知言轻咬唇,单手推开他,指着怀中的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