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卡车开不进小路,他只能靠着两条腿赶紧将自己退役的小战友送去救命。
林母稀里糊涂:“你怎么知道苏木能对付蛇?”
俩孩子不就跟着他出门玩了一上午,采了一兜海棠果回家,怎么还跟蛇扯上关系了。
前面传来自行车铃响跟孩子嬉笑的声音,初三的学生下晚自习回家了。
王大军看见苏木就竖起大拇指,跟林母吹嘘:“苏木可厉害了,昨天抓了好几十条蛇,足足卖了一千块。哎,婶婶,你可得帮他把钱存起来。别到时候招来贼。”
现在的人胆儿贼大,去年就有人去偷故宫。还没来得及下手,直接叫警卫给抓了,好像判了个无期。
王大军蓦地想到同样判无期徒刑的光头,一下子嘴里头就没滋没味儿了。
林蕊跳下车后座,远远的看见她妈,挥着手大声打招呼:“妈,煤气灶装好没有?好不好用啊?”
昨天她爸出去忙了一圈。今天早上她喝粥的时候,就听她爸说要来人装煤气灶。
她妈还兴高采烈地邀请王奶奶跟周会计一起用呢。反正煤气便宜,几家人口又都简单,点火炒两个菜,总比折腾半天起煤炉好。
结果王奶奶跟周阿姨都摆手谢绝了,怕有人看了眼热说嘴,白白给她爸惹麻烦。
林蕊背着书包要出门时,还跟她妈强调,这就是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求与相对落后的生产力之间的矛盾。
说到底,还是商业不发达,努力挣钱的人不够多。一点儿东西都能叫人眼皮子浅。
结果她妈抄起鸡毛掸子,她立刻拽着苏木刺溜跑了。
大人哟,老是不乐意听实话。
双方隔得距离有点儿远,下晚自习回家的林蕊没听到王大军的话,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兜了老底。
年幼无知的少女还欢天喜地地拽着苏木蹦跶到她妈跟前,笑嘻嘻的:“妈,你是不是给我做土豆鸡焖饭啊。我早上看到你化冻鸡腿了。”
不知道到底是零食吃的少还是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她现在特别容易觉得饿。
满满一大保温桶的饭菜,就她跟苏木平分,整个晚自习她还得靠想象她妈给她准备的美味夜宵才能撑下去。
林母心头冷哼,还土豆鸡焖饭,给她一顿鸡毛掸子才是真的。
胆子肥了她,居然敢撺掇苏木抓蛇卖钱!她怎么不上天啊?
“我说你昨儿怎么想起来买煤气灶呢。” 一有钱就霍霍,还真是什么钱都敢挣!
林蕊被她妈揪着耳朵拖到边上,疼得“嗷嗷”叫,委屈的不行:“不是我,我没让他抓蛇。”
还有没有天理了,怎么一个个全把锅扣在她脑袋上,明明是苏木不听话。
“苏木什么时候要过钱?不是你的话他会想到挣这个钱?”郑大夫狠狠点了下女儿的脑门,暂且放过胆大妄为的小女儿,“回家再收拾你。”
林蕊立刻开始抽鼻子酝酿情绪准备抹眼泪。孩子都是别人家的好,自家的孩子像稻草。她妈戴有色眼镜看人,她妈不讲道理。
苏木看惯了她戏精本精的特质,直接掏出手绢丢给她,自己奔过去看受伤的警察,开口问周师傅:“药酒喝了吗?”
啥药酒?为啥喝药酒?怎么抬着个人啊?
林蕊酝酿了一半情绪立马停下,赶紧跟着蹦跶过去看动静。
“喝了。”周师傅焦急地看着满脸稚气的孩子,“蛇一咬到他,我就把药酒给他喝了。又用烟头烧了口子,剩下的药酒全都冲洗了伤口,伤口也挑开来挤过血了。可他还是很快就不对劲了。”
昨天中午定下计划的时候,周师傅就想到了被蛇咬的可能,特地绕过来问苏木讨了半瓶子药酒。
他原本还想再多要点儿,苏木死活不肯,强调是药三分毒。
其实何半仙泡药酒向来随心所欲,这一坛子全是原浆。苏木真怕他们一不小心喝多了,干脆醉倒在外头。
少年弯下腰查看周边:“蛇呢?什么蛇咬的?”
周师傅猛地一拍脑袋,坏了。
当时他们的确打死了那条毒蛇,特地带去医院好让医生辨认方便选择不同的抗蛇毒血清。结果走的时候太匆忙,居然忘了捎上那条蛇。
苏木不置可否,只追问:“蛇长什么样子?”
周师傅不甚肯定:“条纹看着有点儿像斑马。”
少年没吭声,开了门锁,拉亮屋里头的灯,招呼众人将警察拖进屋子里。
他仔细观察了回警察小腿上的伤口,点点头,肯定道:“没错,应该是银脚带。”
伤口虽然经过了处理,但仍然能看出来这蛇的牙齿呈品字形,一二三,总共三个点。
林母脸色大变,银脚带就是银环蛇,银环蛇毒性强烈,被咬的人昏昏欲睡,往往睡着了就没了命。
她还是早些年支援公社卫生院建设的时候见过被银脚带咬的人。卫生院处理不了,直接往市医院送,结果拖拉机还没开到,人就没了。
林蕊捂住嘴,天啦,银环蛇!
他们学校小礼堂里头上个礼拜才放过《银蛇谋杀案》。电影里头那个变态帅哥贾宏声就是用银环蛇杀人的,毒发的可快了。
担架上的警察怎么会被蛇咬了。不是说大部分蛇都无毒,难得碰上毒蛇么。
这人脸色这样难看,会不会救不回头?
“没事。”苏木瞥见林蕊惊惶不安的样子,安慰她道,“喝了药酒,保住命不是问题。”
至于会不会烂腿,那就要看敷的草药效果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