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头,饶有兴致地问林蕊,“可是他们能干什么呢?现在外头一堆人都找不到工作。”
“能干的事情多了去。”林蕊咽下嘴里头的馄饨汤,自来熟的接话,“比方说像我姐他们医学院的,完全可以下乡帮农民搞体检啊。”
不说挣钱,起码给了他们实践的机会吧。
太专业的知识,他们才刚开始学习,估计也不会。
但量量体温,测个血压,最基础的这些,总归能做。
再有就是去医院帮忙打下手,嘿,哪儿不缺干活的人?
其他专业的学生,同样的拉去本专业相关的单位,不说实习,安排见习总可以吧。
这就叫做苦其筋骨。
至于劳其心志,他们有意见就让他们提呗。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社会本来就存在问题,你非要藏着捂着,那些问题就会消失不见吗?
承认问题才是解决问题的第一步。
这就跟上课说小话一样,你越是不让大家说,大家就越想说。
可你要是叉开了让他们聊,撑死两堂课。
到第三堂课,他们什么都不想说了。
谁没正经事情做呀?谁有空一直不停地叨叨。
那中年男人似乎来了兴趣,馄饨上了桌,还在追问林蕊:“就这些吗?有没有其他的?”
林蕊眼睛珠子骨碌直转,笑嘻嘻的:“当然有了,转移注意力呗。”
所有人的精力都有限,当他们将注意力转移到另外一件事上去,原先关注的自然就不再是焦点。
“比方说现在的学生都有参政热情,愿意对国家大事发表自己的意见。那就进行引导,从小处做起呀。”
林蕊掰着手指头数,“就从现在他们生活的城市,他们的家乡,他们的周围有哪些困难出发,将最主要的问题罗列出来,然后让大家帮忙想主意,以最切实际的办法去解决问题。”
凡事不能空对空,一空对空就容易漫无边际的扩散化,变成负面情绪膨胀宣泄的出口。
所以还是落实到具体的事情上,解决具体问题所要花费的精力,那可多了去。
林蕊热心地举例子:“最基本的现在还滞留在火车站的那些农民工,该怎样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假大空那套是没用的。”
三十年后,林主席去当考官面试公务员,评分标准都要求具体问题具体解决。
那种听上去冠冕堂皇的废话空话,起码到林主席那儿绝对拿不了高分。
有事说事,有问题解决问题,谁有空听你说废话。
要是什么办法都提不出来,只会瞎嚷嚷,那地球变成什么样都是白搭。
实干,现在最重要的精神就是实干。
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林鑫数次想捂住妹妹的嘴巴,都以失败而告终,只能死命的在桌底下试图踩妹妹的脚。
然而林蕊多狡猾,她直接将自己的脚塞在苏木脚跟凳子之间,得意洋洋。
看她姐还怎么踩她。
姐妹俩在饭桌底下暗战,那中年男人倒是夸奖林蕊:“你的想法很有意思,你是谁家的孩子啊?”
这个年纪不像是大学生,江州大学也没有开少年班。
那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父母在学校任教。
林蕊自豪地挺起胸膛:“我是祖国人民的女儿。”
孙泽一口馄饨含在嘴里,直接呛到了。
他真服了这妹妹!
卢定安主动跟中年男人道歉:“对不起,我妹妹爱开玩笑。”
林鑫也解释:“她随口说的,您别在意。”
说着她狠狠捏了下妹妹的胳膊,示意她不许再多话。
祸从口出的道理,跟妹妹讲了一千遍都没用。
难道只有小孩子才看见皇帝没有穿衣服吗?
林蕊眼睛珠子咕噜噜直转,埋头扎进姐姐怀中,哼哼唧唧地不再说话。
中年男人用餐速度极快,小馄饨几乎是被他倒进肚子里头的。
临走之前,他给林蕊派了张名片,笑容可亲:“你要是还有什么新想法,可以打这个电话。我也欢迎你帮忙想办法。”
名片上只写了个人名,旁边是一串电话号码,没有头衔,也没有工作单位。
林蕊礼貌地收下,心里头直犯嘀咕,这人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