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娅才说了一句,眼眶就红了。
见状,尤里安将在门口买的花束放在墓碑上,叫道,“顾先生,你好。”
顾娅听了,不满地道,“怎么叫顾先生呀。”
尤里安不解,“那不然叫什么?”
“我们中国人确定关系后,都管对方父母叫爸爸妈妈。我爸也是你爸,所以你得改口叫爸。”
尤里安沉默了一会儿,道,“叫不出。”
“为什么?”
“因为我只有一个爸爸呀。”
“那你们德国人管岳父岳母叫什么呀?”
“直接叫名字。”
顾娅摇头,“不行,在中国这样叫太不礼貌了。你既然人在中国,就得入乡随俗,还是叫爸爸吧。”
尤里安皱着眉,一脸为难,“真的得叫吗?”
“嗯。”
尤里安暗忖,好吧,幸好这个地方不常来。偶然一次,为了能讨到老婆,只能豁出去拼了。
于是,他轻轻地叫了一声,“papa顾。”
见他面露腼腆,顾娅忍不住笑了出来,伸手掐了一把他的腮帮子,道,“没想到你皮那么厚,也会有脸红不好意思的时候。”
尤里安拉下她的手,不满地道,“什么话!我现在紧张得很。”
顾娅了解地点头,“丑媳妇见公婆的感觉,我懂。”
他低头,对着顾易的照片道,“顾爸爸,我和娅娅相识六年多,在一起也有五年了,虽然我年龄还小,可是娅娅已经步入奔三的……”
顾娅干咳了声,打断他道,“说重点。”
于是,尤里安继续道,“我很爱你的女儿,想和她一起共度一生,所以,我想问你,我可以娶她吗?”
在德国,男方在娶女方前,必须先征得女方父亲的同意,这是长久以来流传至今的传统。
远处,一阵风吹过,卷着落花舞上天。
尤里安停顿了下,又道,“我就把你的沉默当成赞同了。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娅娅,不管生老病死,都会对她不离不弃。”
说完,他拉起顾娅的手,紧紧地扣在手心里。
爸爸,你能看见吗?我已经找到我的归宿,我有新家了,我不再是淹没在人海茫茫中、父母双亡的孤儿了。所以,请你不必再为我担忧。
祭拜完父亲后,两人手牵着手,在园林周遭逛了一圈。因为这里靠杭州湾,能瞧见大海,顾娅长那么大,也是第一次沿着海边大坝走。
尤里安有些失望,忍不住叫道,“为什么放眼望去,只有灰蒙蒙的一片呀。”
“可能是天气不好吧。”顾娅没敢说,那是雾霾,生怕尤里安这个胆小鬼怕死地逃回德国去。
“太可惜了。这是个内海湾吧,不知道海的那一头,能看见什么。”
从没见过,顾娅回答不上。
尤里安笑道,“这真是你的故乡吗?好像你还是更了解德国一点。”
顾娅被他说得脸一红,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不能怪我。小时后,爸妈怕我被人贩子骗了,所以不允许我一个人去旅游,最远也就去了次杭州。长大后,我就出国了。”
“你爸妈不舍得你在中国跑,却让你绕着地球跑。”
“在国外我就自由了,他们管不到我。”
尤里安接嘴,道,“以后我要是有女儿,绝对不让她出国。”
“哈哈哈哈。”顾娅一边笑,一边不服气地反驳,“我要不出国,你就没老婆了。”
“所以,追根究底,我们还是得感谢托米。”
顾娅想半天,都想不起来这是哪根葱,便问,“托米是谁啊?”
“你的前任。”
顾娅笑着纠正,“是托马斯啦。”
“哦,对,是托马斯。”
仔细想想,还真是这样,感谢他当初分手之恩。其实,他才是两人的大媒人啊,成就了一段好姻缘。
回到市中心,尤里安说要买婚戒,于是两人就去了卡提亚。
顾娅本来就有一条项链,现在既然要结婚了,那就再添置一些珠宝首饰,就当是嫁妆。所以,她又给自己配了一双耳环,一只手镯,一只挂坠。
磨磨蹭蹭老半天,终于进入了今日的正题,选婚戒。
见她爱不释手,又犹豫不决,尤里安嘲笑她,道,“要不然,把这个店都搬回去。”
顾娅调皮地皱眉,“好啊,我是没意见,就怕你又得多签几张卖身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