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过早餐后,盛夜行带着拎了两杯豆浆的路见星过马路。
他低头装作不经意地瞟过路见星露在校服袖口外修长白净的手指。
他有一点想牵他。
冬天,十二月,年底,团圆——
本该是家人闲坐,灯火可亲。
又到了一年之中许多人最忙碌的时候,郊区往城内运送货物的大卡车越来越多,偏偏重卡严禁进城,学校附近交界的公路成为运货的必经之路。常有卡车轰隆驶过,扬尘十几米,把上下学的学生呛得不行,有些身体不好的,直接被家长命令要戴好口罩。
班上不少同学都是走读,被家长武装得严严实实,要不是盛夜行多看了两眼,他快以为李定西戴了个防毒面罩来上课。
高二七班上课上一半搜出一只鸡来的事情不知道被办公室哪个老师说了出去,教务处主任来班上巡视,点名说要路见星写检讨,写完了还得贴学校告示栏上。
“好。”路见星答应下来,手伸进抽屉就开始招找纸。
等到下课时间到,路见星扶着围栏下楼,撕不干胶把a4白纸往告示栏儿上贴,贴好了再掏出笔,往纸上写了三个字。
我错了。
第一节 的课间,学生基本都在睡觉,校园里四处走动的人少。
顾群山在来学校的路上堵了车,刚进校园就看见小自闭一脸冷漠地正攥着什么往楼上走,吓得以为路见星拿了把刀,挎着书包几步追上去阻拦道:“路哥!”
路见星:“?”
顾群山:“别激动啊,你看这大早上的……老大他是不是又把你扔了自个儿先来上课了?”
路见星指了指告示栏:“检讨。”
检讨!
喜闻乐见的检讨!
顾群山松开路见星,挎着书包又飞速往告示栏边儿跑去围观,扫了一眼没憋住笑。
他知道路见星走路慢,于是抄近道从男厕所边冲上教学楼,进了七班教室就准备去给盛夜行打个小报告。
可惜盛夜行在睡觉。
老大正在补觉,他连挪凳子的声音都要小声点儿,更不敢说路见星上告示栏了,只得在前桌眼巴巴地等盛夜行能一觉睡到自然醒。
又睡了一节课,路见星在校告示栏上直接贴“我错了”仨大字儿的事传遍年级组,教务处主任气势汹汹地赶过来,拍门拍桌子一通训斥,最后还是不得不放软语气要求路见星重新写一份。
盛夜行睡醒了听说这事,差点没被乐死。
他在课桌下捏了捏路见星的大腿,低笑起来,说:“不能这么写,你再多添点儿字。”
路见星被捏得腿一颤。
他从抽屉里再抽一张纸,带了笔就往楼下走,再贴一张在告示栏上:不该养鸡。
得了,这下全校都知道高二七班路见星养了鸡。
第二次失误的结果就是,盛夜行和顾群山陪着路见星站在告示栏边儿把检讨剩余的三百字全部补齐。
路见星不笨,写检讨直接上百度搜了一次【检讨书】。他对着模版改了个关于养宠物的,写得手酸腿疼,眼睛不舒服好几回,顾群山还跑了趟教室给他拿眼药水。
顾群山在旁边边喝汽水边给他竖大拇指:“路哥,真的猛。我和老大写过的检讨书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我第一回遇见你这么直接的。”
“哦。”
路见星回应过又觉得太冷淡,补一句:“哦……”
“别哦了,写字。”盛夜行说。
顾群山说个没完:“真的牛逼,路哥。我东门小旋风甘拜下风。”
“够深刻么?”盛夜行睨他。
“深刻,深刻。”顾群山闭嘴了。
旁边认真摘抄的路见星突然把手机塞给盛夜行:“拿着。”
“写完了?”
“背下来了。”路见星说完继续默写。
盛夜行:“……”
顾群山:“……”
看路见星毫无障碍地继续奋笔疾书了,盛夜行才低头去看路见星的手机。
小自闭的手机屏幕还亮着,界面停留在百度页上,盛夜行手一抖点了搜索框,下边儿弹出来几个曾经搜索的词条:
【室友】
【室友好看】
【室友躁狂症】
【同桌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