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一套桃红色长衣长裤,点着衣袖,裤脚朵朵相连的桃花,“小花看看,喜欢吗?”
单从艺术的角度看,这桃花确实绣得不错,色泽鲜艳,针线紧密,但放在需要穿上身的角度来看,小花就觉得不好。
捏着衣服,扁着嘴,悄悄看一眼杨燕儿,贺小花垂头不说话。
贾杏儿连着两次碰钉子,脸上笑容挂不住了。就这时,一直闭目养神的太么么突然睁开眼睛,“拿来我瞧瞧。”
杨燕儿接过衣服,手指点点小花脑袋,“快去谢谢嫂么么。你嫂么么的手艺可是县城一带数一数二的,他给你做的衣服,你这小孩子还敢挑剔。”
话说得没错,但贾杏儿听见,听着就觉得刺耳。
贺小花把衣服递给婆么么,杨燕儿阿么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嗯,是不错。饭好了吗?燕儿一家来的路远,吃过午饭,早些回去。”
杨燕儿连忙说不急不急,要多陪陪阿么。
话题轻轻揭过。贾杏儿肚里有气,杨燕儿老是阻拦,贾杏儿心里越是想。趁着午饭,把小子杨大河拉到一边,叮嘱他下午和小花表弟多玩一会。杨大河满口答应。
吃过午饭,杨燕儿抱了小四,到房间歇一会儿,贾杏儿侍候太么么午睡,杨大石拉了贺老大出门见见那白家老二。杨大河负起陪伴小花,小虎表弟玩儿的责任,至于小柱,自觉是快要订亲的人,不愿意和小孩子一起玩,跑到白沙村里,到处逛逛。
杨大河是贾杏儿唯一的小子,也有上学堂念书,正好是开春后,和小虎一起参加童生考试。两小子凑到一块本来该多话题聊的。但小虎一个人捧着书,躲在屋檐下默默看着,剩下小花和杨大河大眼瞪大眼。
“大河表哥,你在学堂学了什么字啊?”本着不冷场原则,贺小花没话找话说。
“小花,学堂里能有什么学,不就是那些。我给你说说白沙村的事,咱村可多趣事呢……”
“大河表哥,学堂里学了什么典故啊,说来听听。”
“小花,咱村的故事长着呢,说是有好几百年历史……”
“大河表哥……”
“小花,我给你说说夏天下河捉鱼的事,很好玩的……”
“大河表哥,我……”
“小花,我给你说说冬天打雪仗的事,可好玩……”
“大河表哥,我想……”
“小花,要不咱们去玩雪?”
“大河表哥,我想喝口热水!”贺小花忍无可忍,一嗓门喊出来。
杨大河缩缩肩膀,揉揉耳朵,“小花,小哥儿别大声嚷嚷地,怪吓人。”
贺小花一扭头,跑到贺小虎身边去,懒得理杨大河。同样在学堂念书上学,怎地杨大河和贺小虎差别那么大。杨大河人看着精明,说话避重就轻,做一个商人无疑是合格的,但作为亲戚朋友,却给不了别人信任。
杨大河也不介意小花不理自己,自顾自得地跑到院外,呼朋唤友堆雪玩。
黄昏时分,贺老大带了一家大小,步行回家。贾杏儿对没能留下小花多住几天有些不开心,晚饭也没心思料理,随便热热午饭的剩菜,将就就吃了。
留在堂屋闭目养神的太么么睁开眼睛,一手拍开杨大河的手,“一边去,没看见你阿么不高兴吗?”
杨大河讨好地凑上前,动手替太么么捏肩膀,“阿么不高兴,我凑上去做啥,讨打吗?”
太么么瞧瞧杨大河竭力压制着上扬的嘴角,合上眼睛,“终究是一家人,别疏了情分。”
杨大河拼命点头,啾啾太么么合着眼,似睡非睡,绷紧的嘴角终于看准机会弯弯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