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 反正说什么都没有用,干脆破罐子破摔, 博众人一笑,倒也算是是个法子。社会社会, 佩服佩服。
果然,程妈妈原本还想戏谑他一下,听他这话光顾上笑了,乐呵呵地应道:“行,我去找一双出来给乔然, 你先去坐。”
程妈妈哒哒哒地冲进屋里,没一会儿就折到程故扬屋里,把一双新的连裤袜递给乔然:“喏,你在屋里换着,我先出去了,赶紧来,老人家都等着。”
“好。谢谢阿姨。”
临关门,程妈妈又调皮地回头,对着乔然一阵挤眉弄眼:“礼物喜欢吧?我可是连夜翻箱倒柜找出来的~你妈妈昨天半夜三点多还从家里送过来呢~”
“……”
“阿扬还不知道吧?我本来想给阿扬的,但感觉这事儿吧,还是得你点了头才行。”
“阿姨,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收着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能收的?户口本而已,平日里有个什么用,完全就是等着长灰的啊……”
程妈妈看乔然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脸色又变了,赶紧溜:“得嘞,等你们用完了还给我们就行,不急不急~我们也不是催你们,但是我们的态度,你懂就行~”
乔然见程阿姨态度坚决,也找不到什么理由推辞,只得把两本户口本认认真真塞进包里好好藏着。
几番周折,这麻将终于凑齐了两桌人。程爸苏爸和两位老人家一桌,程妈苏妈和乔然阿扬一桌。
麻局刚开始,程妈妈就发话了:“我丑话说在前,咱几个都是老麻将了,都是自己人,但规矩不能破。乔然阿扬,你俩这牌局上,可要六亲不认、大义灭亲啊!自家媳妇也不能包庇!”
两人纷纷应下。
乔然暗自叫苦,虽然自己的确是从小在爹妈膝头对着麻将桌长大的,可自打她能自己下地遛弯了以后,就不曾上过麻将桌。麻将规则耳濡目染还算清楚,可这真枪实弹地上场杀敌倒是头一回。这第一局,连摞牌都摞得颤颤巍巍的。
反观程故扬,气定神闲的样子压根看不出来是牌局新手。
只是,他也就是气势上比较淡定而已,几局下来,两个妈妈收钱收得喜上眉梢,让乔然不得不感叹“姜还是老的辣”。
搓完一圈,乔然今年刚领到手的压岁钱越来越薄,眼看就又要充公了,不禁心有戚戚。
两个妈妈一脸得意洋洋,显然是庆幸自己找了两个新手搭子。
苏妈妈喜滋滋地说:“这麻将啊,除了运气和智商,还要靠经验的,你们俩啊就当交学费吧。比如你程阿姨啊,自从嫁进程家以后,那可是没少被程家爷爷奶奶压榨,一开始都是要输的。”
“哎哟,那会儿我嫁妆都被压榨光了。”程妈妈突然想起个趣事来,忙不迭说道:“桂芳啊,你记不记得那会儿你和老苏咋认识的?”
“哪能不记得!麻将结的缘!那会儿我和苏老头刚进学校,给同个教授当助教你记不记得?有一天,我见教授没找到黑板擦,就问底下的同学‘你们把白板藏哪儿去了’?”
苏妈妈停顿了下,提高声音问隔壁桌的苏爸爸:“你记得你咋接的话不?”
苏爸爸扔出一个二筒,漫不经心答道:“我就问底下同学今天谁坐庄呗!连黑板都不知道擦。”
苏妈妈笑得得意:“那会儿咱俩就跟打暗号似的,后来麻将局约一约,一来二去不就水到渠成了么~”
“你家老苏啊……那会儿真的是三句话不离麻将。”程妈妈笑着说道。
“可不是?那会儿我们办事儿,他管我那两坨……”苏妈妈稍稍压了压声音:“都叫‘二筒’!”
“孩子老人都在呢,你说话也不知道收敛点儿。”
彪悍。确实彪悍。
乔然感觉已经没法正眼看自家爹妈了。罢了罢了,反正她今天也算给抓了现行,本就不敢正眼看。
第二圈,形势突变,程故扬跟开了挂一样——
“胡了。”
“不好意思,自摸。”
“清一色。”
“杠上开花。”
智商摆在那里,程故扬玩了一圈早把桌上几人的套路吃透了,外加上新手光环,一直拿好牌,要不然不胡,一胡就胡大的。
乔然兜里的压岁钱已经由纸质化为钢镚儿,真真是“穷得叮当响”。好脾气如乔然都油然升起了一股掀桌的欲望,看向程故扬的眼神很是凌冽。
程妈妈见状,赶紧偷偷踢了下儿子的小腿,使了个“还不让让媳妇”的眼色过去。
儿子给了个“你不要后悔”的眼神。
半小时后,程妈妈真的体验了一把“悔得肠子都青了”的快感。
显而易见,自家儿子在处理婆媳问题上很有主见,天平偏得不能更偏。乔然点了炮,他愣是藏着牌不喊胡,等他亲娘出了和乔然一样的牌,他立马把面前的牌一推,冷静而决绝——“胡了!妈,你点的炮!掏钱!”
渐渐的,程妈妈发现自家儿子不仅包庇媳妇,还包庇他未来丈母娘,总让丈母娘“吃”得喜滋滋。
哎哟喂,真的够六亲不认、大义灭亲的!
于是,程妈妈掀桌了:“不玩了!不玩了!今年看你赚了钱没给你发压岁钱,你倒好,自己赚齐了!”
程故扬坐在麻将桌前数钱,竟还是清风朗月的样子,就是嘴角隐隐有些小狐狸般的笑意。
程妈妈把麻将牌往前一推,撒手不管了,嘴里喃喃道:“哎,本来打算要胡一天的,结果竟然付全场!做晚饭去!做晚饭去!”
程妈妈好歹赢过几盘,付全场的其实是乔然。她刻意把自己手头仅剩的几个钢镚儿晃得叮当响,然后委屈巴巴地看向程故扬。意思很明确——您赚了这么多,好歹让女朋友回个本?
那厮大手一挥,很是豪爽的样子,把手上的毛爷爷往乔然面前稍稍推了推:“赚钱的事交给我,管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