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到了极致或许就干净了，就像世道，乱到了极点，自然会安稳。

陈子杰后退一步，嘴唇都咬出血来。刘洪海见状，怒喝一声：“陈子杰，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我要替父母报仇！”陈子杰颤抖着身子，额头青筋暴起。

“你......不想活了！”刘洪海一把拽住陈子杰，寒声道，“说这话前，先衡量衡量自个儿的份量。”

“我师父死了，父母死了，如果活着如此苟且，倒不如风风光光倒下！”陈子杰直直看向陈昊天，无比固执的问道，“陈昊天，你敢跟我一战吗？”

我敢跟你一战吗？这台词好像是我的吧？陈昊天蹙蹙眉头：“你说这话难道不觉得牙疼？”

“我没时间跟你打嘴仗，到底敢不敢！”陈子杰挣脱刘洪海，红着眼睛吼道。

刘洪海看看陈子杰，又瞅瞅陈昊天，有些于心不忍，几步走到陈昊天身边，好声劝道：“陈长老，陈子杰就是一时冲动，你让他冷静下来，要不了多久就能想通了，这是战争，作为总指挥，你所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胜利，换成任何人，都会这么做的。”

“他已经是成人了，必须对自己的话负责。”陈昊天压根没看刘洪海，缓缓言道，“先前我没有要陈忠民夫妇性命的想法，仙门大战爆发后，我越发觉得他们要死。”

陈昊天既然这般说了，那就代表将最后一层皮撕破了，陈子杰也再无存活的可能。刘洪海点点头，向后退去，看向陈子杰的眸中尽是不舍。

“很好，你终于肯说实话了，像你这般阴险狡诈的人，也有坦诚的时候，真是难得。”陈子杰嘴角挂着嘲讽。

“此刻还在逞口舌之勇，有意思吗？”陈昊天盯着陈子杰，眸中掠过一丝狠戾，“你确定要寻死？”

“不是寻死，而是与你一战！”陈子杰挺直胸膛，慷慨激昂的道，“我陈子杰修为纵不及你，至少手中的利刃也能在你身上留下一道疤！”

陈昊天从怀里掏出一枚先天丹丢给陈子杰，嘴角挂着几丝不屑：“很难。”

陈子杰将先天丹吞入腹中，转过身来朝后走了十米，将利刃斜指下方，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冲陈昊天道：“战前我想问一个问题，希望你如实回答。”

陈昊天左手负后，瞟了眼陈子杰，淡淡回道：“你说。”

“你刚才给出的理由并不是你的真实想法，我想知道为什么一定要致他们于死地！”陈子杰说到这里，低头看着脚下，幽幽言道，“我是一个将死之人，你不会无耻到欺骗一个将死之人，对吧？”

“他们让我感到恶心，”陈昊天想到陈忠民夫妇的所作所为，面无表情的回道，“此外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一旦动情，有些事可能就不好做了，其中没有欺骗和阴谋还好，有了欺骗和阴谋，不过一出无比肮脏的闹剧，闹剧总要有结束的时候，难道你不觉得他们这样死去，是最好的结局吗？”

陈子杰抬起头来，对陈昊天道：“你说的很好，可你并没有将你的真实感觉表述清楚，我不怪你，相对于你的文化水准，能表达到这个程度，了不得了，最后的最后，我想告诉你一件事，你也有犯错的时候，准确来说，你也有看错人的时候，他们要比你想象中善良许多。”

陈昊天面色有些不耐：“你不觉得废话太多了吗？他们的工作都快完成了，难不成你还想学着好莱坞大片，站在垂直升降战斗机上演生死对决？你想拉风想装叉，我得考虑损失，你的命在我眼里根本不值一架战斗机。”

“是啊，在你眼里，不管我还是我的养父母都是可有可无的人！”陈子杰点点头，足下一点，突然冲向陈昊天。

刘洪海闭上了眼睛，他知道陈子杰一旦出手就是死，他和陈昊天之间的武道修为原本就有差距，更何况现在的陈子杰内力仅有先前的七成？

噗嗤！

寒芒不费吹灰之力便刺进了陈子杰的胸膛，利刃从手里脱落的那瞬，陈子杰突然抱紧陈昊天。

这个动作让陈昊天陡然一惊，正准备击碎陈子杰的丹田，耳畔响起断断续续无比微弱的声音：“他们......有些话是真的，有些是假的，他们瞒了很多很多事......那天在伏羊，血不是我的......我是你的亲弟弟却练不了九天宇辰决，死了也好，至少心里不那么疼......哥......保重，好好走下去......”

陈昊天大脑一阵空白，赶紧按着陈子杰的双肩，沉声道：“你特么说什么？”

没有回答，只有无比安详的笑容挂在嘴角，已经闭上眼睛的陈子杰好像解脱束缚，耷拉着脑袋，如同沉睡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