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安然当然知道这些人是谁,他们就是那些叫嚣着想要处死安娜的镇民,当初在自己这里时,他们说要去教堂揭发安娜的罪行,而兰馨又说他们是往东边去了,那么毫无疑问,教堂应该就在东边!
“快,我们也去那边!”安然往东方一指:“那些人是去教堂找神父了,我们往那边走,就也能找到教堂了!”
谁料他们刚想离开,天地又突然开始摇晃起来,高悬的血月在空中震荡,好像随时都会坠落,三人在这种情况下根本站不稳,左摇右晃之下,兰馨脚下一个趔趄,猛地向后倒去,一下撞上门口的提灯。
她还记得邀请函上的提示,唯恐那点微弱的蓝光熄灭,赶紧上前扶了一下,然而就在这时,一只干枯的指爪突然从门板的缝隙中伸了出来,一把拉过她的手腕,狠狠地向里拽去。
事发突然,几人都没有防备,兰馨的手臂被怪物的利爪划得血肉模糊,安然最先反应过来,一刀砍断那只惨白的利爪,趁它还没扑上来,赶紧把兰馨拉开,小屋里的怪物拼命地撞击着门板,嘶吼着想要冲出来。
与此同时,原本已经平静下去的夜风突然呼啸起来,只见上百个提灯光芒闪烁不定,蓝色的火焰在狂风中舞蹈,所有小屋的门窗都被猛烈的撞击着,乌黑的玻璃上印出一张张干瘦的脸,它们巨大而空洞的眼睛闪烁着瘆人的蓝光,而在门窗残破之处,甚至伸出了一只只枯枝般的手臂,它们胡乱挥舞着尖利的指爪,仿佛已经迫不及待地想把他们吞吃入腹。
“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些怪物突然躁动了?”兰馨捂着手臂上的伤口,面色凝重:“我们也没动那些提灯,它们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安然抬头看了看天,只见那轮血月时隐时现,时圆时缺,阴云之后,仿佛又透出几分亮光,不知是不是眼花,安然竟好似看到了几颗暗淡的星辰。
难道……
“又是这样的震动……”安然还未说完,就听见东方传来了幽幽的钟声,一声接着一声,悠长而沉重,仿佛在召唤他们前去。
“这和血月前的场景多相似!血月前是先听到钟声,后感受到震动,随即就发生了所谓的‘星辰陨落,血月当空’,那个钟声应该是提醒镇民们躲藏到屋子里,不然就会变成怪物……”
安然分析道:“但这次是先有震动,再有的钟声……这是不是意味着——血月陨落,星辰再现?”
话音未落,伴随着一阵摩擦的尖利声响,原本高悬于空的血月突然开始坠落,灼热的高温和刺眼的红光让他们根本睁不开眼睛,在这种邪恶而恐怖的威压之下,他们不得不弯下腰捂住头,期望能躲过这阵热流。
与此同时,四周的撞击声也愈加猛烈,那些怪物们仿佛疯了一般,拼命嘶吼着想要破门而出,安然捂着耳朵,在狂风与血雾之中艰难地辨认着方向,好半天才找到同样痛苦的许恒和兰馨。
就在他们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一束圣洁的白光透过重重血色,温柔地照在他们的身上,直接隔绝了噪音和痛苦,安然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一盏星辰之灯,连忙把它拿了出来,向许恒他们的方向大喊:“我在这儿!”
他们看到了血雾中的白光,立刻靠拢过来,而此时血月已经彻底坠落到地平线下,广阔的天空犹如一块纯黑的天鹅绒幕布,虽然是一种别样的美丽,看着却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安然正这么想着,下一秒,无数繁星突然出现在天幕之上,仿佛被谁挥手撒下的碎钻,闪烁而晶莹,却出现的诡异。
“怎么会……”
随着那些繁星的出现,天地间的血雾立刻消散的一干二净,柔和的星光照在玻璃提灯之上,好像镀上了一层温柔的暖色,原本疯狂撞门的怪物们都安静了下来,小镇之内一时一片寂静。
“那些怪物……”兰馨刚想问什么,就听见她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吓得她抽出手弩,警惕地转了过去,刚想发射,却发现出来的根本不是什么怪物,而是一个打扮的和自己差不多的姑娘。
正当她犹豫着不知怎么办好的时候,周围小屋的房门都纷纷打开,一个又一个人伸着懒腰从屋子里走出,互相打着招呼。
“嘿,昨晚睡得怎么样?”
“老实说,不太踏实,至于原因,你知道的。”另一个人吸了吸鼻子,语气很是不满:“只要一想到我们镇上隐藏着一个邪恶的女巫,我就气的睡不着觉,连钟声都无法使我平静下来!”
“昨天不是已经和菲力主教揭发她的罪行了么?主教不同意处死她么?”那个人很是惊讶:“我以为主教早就受够这个满嘴谎言的坏丫头了!她言行轻浮,举止放/荡,终日里前呼后拥,把那群可怜的少年迷得团团转,又胆敢假传神谕,罪行岂止是蛊惑青年一条?主教早就该处死她!”
另一个人忿忿地摇摇头:“主教还有所顾忌,神啊,谁能想到有人会那么大胆,从出生时就想好了要撒这个谎呢?”
“可事实上她就是这么大胆,因为她根本不是什么至贞至洁的少女,而是一个擅长蛊惑人心的恶毒女巫,她来到镇里,就是为了假装圣母,一朝得势后,必定会对我们施加诅咒!”
“今天一定要说服主教,必须处死她!”越来越多的人围聚起来,激动地呼喊着:“是她杀了那些青年,一定要让她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