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宁想到了过去。
她本来都快要催眠自己快要忘记。
是沈砚帮她再度忆起。
她的过去,应当可以形容为不堪。
是宁的娘亲是扬州第一名妓,多少人为她豪掷千金。每天每晚,都有不同的人会在她的房中过夜。
起先是宁并不知晓何为接客,那些个男人日日留宿在娘亲房中又是为何。
直到有一日,她不知娘亲房中情形,懵懂未知地打开门闯了进去,却忽然看见娘亲和一名男子赤裸着身体的男子在床上翻滚纠缠。
娘亲肤色雪白,那男子满身铜色,一手掐着娘亲的的乳,一手抚摸娘亲岔开在他腰间的腿。
而他的腹部贴近娘亲的下体,正在卖力的耸动。
两人嘴里,还有纠缠交叠的吟哦声。
她看着娘亲潮红的脸,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只知道她吐了半个晚上,缩在自己的小房间里,一边吐一边哭,并没有吐出任何东西,只是胃部翻腾,让她觉得极为恶心。
后来娘亲来了,她哭着扑进娘亲的怀里,哭着向娘亲道歉:“娘,对不起。”
不该不经过你的同意闯进去,不该看到你那么难堪的样子。
不该觉得恶心。
娘亲心疼地抱住她的背安抚,倏然间,是宁感觉到了娘亲的抽噎。
后来……
后来,就是她。
她将满十岁时,出落得已于她的娘亲一般娇娆,眉眼虽还未长开,却能瞧见日后的美人坯子。
青楼的妈妈瞧见她水灵灵的眼睛,便将主意打到她的身上。
扬州时常会有官宦子弟喜欢玩儿小男孩儿小女孩儿,她们楼里亦养了不少男孩儿女孩儿。可是没有哪一个如她这样貌美,如她这样勾人。
是宁原本以为,她不会再梦到那段过去了。
明明她都那么努力地忘记了。
可当晚她还是梦见了。
先是楼里的龟公。
他们按住她,扒开她的衣服,任凭她怎么哭闹,还是摸上她的身体,两只手捏着她刚发育了不久的双乳玩弄。
然后是那些追杀她们的青楼打手。
她的衣服被撕开,幼嫩的双腿被打开,然后她看到男人紫胀丑陋的那物试图挤进她可怜的小花唇。
被碰到了。
她觉得前所未有的恶心。
哭着喊着吐了个昏天黑地。
她觉得那样绝望,没有人会来救救她。
她直接从梦中哭醒,睁开眼泪流满面地看着黑暗的房间。她捂紧自己的衣领,恐惧到漂亮的脸都扭曲。
她害怕到极致,仿佛房中有令她恐惧的洪水猛兽一般。
她一翻身,穿着里衣赤着足下了床,跑出了摘星阁。
七月的傍晚并不冷,但夜风打在脸上还是觉得凉。
是宁脸上的泪丝毫不减,一滴接一滴地往下掉。喉咙里有止不住地呜咽声,在这静谧的夜色里显得尤为清晰。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跑到了哪里,只是觉得越跑踩到的石头越凉。她什么都听不到,好像有大片风声倒灌进她的耳朵。
再后来,就是她直直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她终于停了下来。
她感觉到被她撞上的人身体一僵。
她咬着最后一声哭腔,抖着身体抬头看向头顶上方的人。
然后她看到了沈砚在夜色中莫测的一张脸。
不似白日里端着的一张笑脸,只是眼色深沉难解地看着她,待看清楚她满脸泪痕之后,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是宁下意识就咬住下唇止住哭腔,又似想到白日他的放荡举动,惊恐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他们对视。
沈砚几乎下一秒便问出声:“哭过了?”
又想到些什么,眉间褶皱终于清晰起来。
“是因为,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