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驰定定看着虚弱的今剑,突然叹了口气:“一个个的,年纪不大脾气倒不小,流着血难道不疼吗?”
今剑没有说话,他身上的黑气萦绕不散,仿佛会发出桀桀怪笑的鬼魅,看在苏驰眼里让她格外不舒服。
“而且,小家伙离暗堕不远了吧。”苏驰扫了眼被今剑藏在背后生着骨刺的尾巴,波澜不惊地说着:“我知道你们这些孩子对时政和审神者充满敌意,暗堕的原因我也已经从狐之助那里听说过了。时间政府是哭着喊着求我来做花丸的审神者,所以即便之后他们发现你已经暗堕,有我在他们也绝不敢造次,因为现在你是我保护的孩子,我绝对不会让你出任何问题……但作为要和你们朝夕相处的主公,我还是更希望你们可以依赖我,信任我。”
她再度压低了身体,几乎能和今剑平视,即便这个躬身跪坐的姿态对她来说很累:“相对于主公,我更希望能成为你们撒娇依赖的对象,因为对我来说,你们还都是不经世事的小孩,实在不需要承担什么责任。”
“她曾经也说会疼爱我们。”今剑看着苏驰,红瞳中依旧有不信任的情绪:“但现在的乌烟瘴气,都是她造成的。”
无论是着魔地追求稀有刀,还是半夜把小狐丸叫去她的房间做一些令人难以启齿的事情,全都是她所谓付丧神的责任。
如果本丸还有谁相信那些花言巧语,恐怕只有前任新锻造出还没来得及“宠幸”的刀剑男士了。
“我跟她那等凡人不能相提并论,神若立誓,是要承担业果的。如果我言而无信,休说会减修为,结识的其他仙人也会以我为耻,使我无颜在天界立足。”
“业果是什么?”
“就是说,如果我违背誓言,会被雷劈。”苏驰一挑眉,半开玩笑道:“遭天谴。”
最终今剑试探性地靠着墙站起来,他很虚弱,但是站起来就几乎花光了身上所有力气。
小男孩踉踉跄跄又小心翼翼地接近仍对他张开双臂暴露罩门的苏驰,像个蹒跚学步的婴儿,每迈出一步都要经过慎重考虑。
而苏驰对他的缓慢一点也没有露出不耐的神情,反而笑得愈发慈和,仿佛她就是婴儿对面的母亲,正欣慰地看着孩子的成长过程。
灰发男孩每走一步,就会从骨刺破体而出的位置滴落下散发腥臭的污血,而他则因为疼痛,从嗓子里发出嘶声,却依旧强忍着走到了苏驰的面前。
“我……我很脏。”小男孩的红瞳里隐有水光:“你真的,愿意抱我吗?”
“当然,荣幸之至。”苏驰抬眼看着今剑,下一刻,血腥气扑面而来,而那个孩子也随之将沾满血污的脸埋在了她的颈窝。
“谢谢你,相信我。”女子立刻如她所说的将双臂搂过他瘦弱的躯体,偏过头,在今剑看起来格外脏乱的发际吻了一下。
下一刻,房间里光芒大盛,银蓝色的光芒即便是隔着一层障子门也几乎刺伤门外三条家刀剑们的眼睛。只听一声直击肺腑的龙啸,一阵看不见的罡风破门而出,却并没有伤害他们。那阵风带着凉意穿体而过,就好像一开始苏驰给他们用不周山顶真气疗伤时的感觉,但却并没在体内发热。
他们忙着捂住眼睛抵御屋内盛光,便没有看到苏驰怀中今剑的境况。
随那阵银光炸开,今剑身周萦绕的黑气还不及反应过来就瞬间消失在了苏驰承袭自上古龙族的光华中,而因暗堕而生的骨刺也在随之而来的龙啸声中粉碎殆尽,只是一瞬的功夫就再无痕迹。而今剑经过此番净化,无论是暗堕的气息还是积累的伤痕全都被一并抹平。
岩融松开手看过去时,就只看到今剑正趴在新任审神者的颈窝小声啜泣,骨刺已然不在。苏驰半侧过头瞟了他们一眼,带了点笑意对今剑道:“三条家的孩子们都很担心你。”
“今剑……”
岩融刚出声,就听趴在审神者怀里的今剑哽咽了两下,突然“哇”地一下大哭起来,把苏驰都吓了一跳。
“我还以为我要被刀解了qaq呜哇哇哇……!”显然被刚才苏驰体内爆出的光芒吓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