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场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似乎没明白苏驰的意思——他并非不懂因果,但是苏驰的打算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简单来说。”苏驰把多汁的桃子咽下去,眼睛微微眯起来,上身往桌子上又挨了挨,这让她看起来慵懒又妩媚:“就是给那妖怪一只眼睛——而且是你的右眼。”
“!!!”的场静司后退了一步,苏驰手一点,他的臀部就挨上了一张软椅,不过这东西刚才还不存在呢:“这、这不合我的委托内容,大人是在说笑吗?”
“我在谈论正事的时候,从不说笑。”苏驰冷哼一声:“你应该对我把这所谓的委托当成正事而感到荣幸,我心情略好一点不追究你之前的不敬,你就算不将我供奉起来,起码也要感恩,否则我也不想给人类办什么事情——小子,你还不配呢。”
的场静司噎了一下子,接着挂起了一个笑容:“是我失言了,只是您的计划似乎与我之前的意愿有所偏离,所以有些紧张,抱歉。”
“你想要毫发无损地打发那个妖怪是不可能的,而且是你们先失信于他,不想付出代价才招致诅咒,如果你的先祖能有点担当不耍手段,你也不会有这么一遭。”
苏驰瞥了眼的场静司的表情,继续道:“现如今你还想跟他耍手段逃过一劫,就不怕他盯上你的子孙后代吗?”
“我···”当然是怕的,这诅咒如同跗骨之蛆,他无法解除,甚至连杀了那个妖怪都做不到,而苏驰显然是不会帮他解决那个妖怪的。
“分明是的场家自私而给自己设下了诅咒,怪罪什么妖怪?”苏驰似乎觉得此事可笑而又可用来消遣,还津津有味地吃了块剔了籽的葡萄:“你要是舍不得这只右眼,那就别来求我了,我不会破了界内的规矩,哪怕我可以。”
为了不讲信用者杀死本应得到报酬的妖怪,这对她的神格有所影响,她不会做这种事。只要的场静司舍得他的眼睛,这事儿就很好解决了。
她玩味地看着的场静司脸上的神情变化,只觉得人类的心思真是复杂,他们那自私的心,反而给自己带来了莫大的恐惧,这是堂堂正正的人所无法体会到的感觉。
中华有句老话说得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行端坐正的人哪怕是不小心被灾厄纠缠,也会有神明护佑而化险为夷,但的场家这么些年都活得胆战心惊,恐怕是妖怪还没来,就把自己给吓死了。
的场静司沉默了很长时间,赤红色的眸子暗了又暗,终于抬起眼来对苏驰说:“好,被纠缠了那么多代,倒不如从鄙人这里一了百了,只要他拿了我的眼睛可以就此放过的场家的后代,那我没了这只眼睛也是为家族解除了祸患,自此之后,我的家主地位也将无人敢觊觎,说到底还是我值了。”
苏驰挑了下眉毛,倏而笑了起来,这笑是不加掩饰的,不像是她以往只是勾勾嘴角的样子。她的眼睛弯成银蓝色的月牙,两边嘴角都扬了起来,看起来相当愉悦,的场看到她的这个表情,心里莫名地安稳下来,不自觉地舒了一口气。
“早点想开,你们就不用费那么大劲藏着自己的眼睛了。不过,他们前面的人都躲过去了,你就没觉得不甘心?他们可从来没考虑过作为后人的你会付出怎样的代价啊。”的场静司想开了,苏驰却又以言语引诱起他来:“你不想保住你这只眼睛了吗?可以生下自己的孩子之后当场宣布他是家主,然后他的眼睛就可以替你献出去了,你不动心吗?”
“···”的场静司无疑是动心的,但是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不,我不想让我的孩子再提心吊胆地过一辈子。的场家需要安稳,尤其是现在。让后代做出牺牲,家族会衰败地更快,就像您说的,自私招致诅咒,那么我最好还是放弃这只眼睛,给后代留下有价值的精神。这才是我作为家主应该负的责任,而不仅仅是用捉妖来维持地位。”
捉妖师总是会有比的场家强的人,比如夏目就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而妖怪也总会有对付不了的,比如纠缠着的场家的那个,既然苏驰只肯用这个方法解脱他们,那么他也只好从命了,因为整个家族加在一起也没办法抗衡那个大妖,苏驰是他唯一的希望。
苏驰的笑容更深了些,她甚至亲自给的场沏了一杯茶:“那么,你这只眼睛的大限,是在什么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觉得,的场作为家主还是有担当的
毕竟他平时做事的时候都很果断狠辣
之所以一直没有解决诅咒这个事
是因为对未知力量的恐惧
尤其是他已经在妖怪那里吃过亏了
所以只要能让他心里有个底
他是可以豁出去的
驰姐就做了这个推他一把的人
驰姐:一不小心给他带来安全感了呢【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