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二十年,头一次遇到可以让他敞开心的人,首次对一个人有了情感,宫离怎么可能会放得开手?
常柏青却会错了意:“你不必担心日后会缺人作陪,将来你会是最高的王者,他区区一个小城少主算得了什么?等到你称霸之际大把的人选等着你挑!”
宫离的眉头从知道一切都是常柏青一手策划时就没有舒展开半分,此刻更加揪得死紧,沉默不语。
常柏青的语气因为他的态度而变得越发的凌厉:“你难道要为了他逆反为师不成?”
“弟子不敢。”
“不敢?哼!我看你是昏了头,你可知你们皆为男子,日后必然会遭天下之人耻笑,你以后的身份也不允许你做出这种勾当,为师劝你最好早点断了这个念头,不然休怪为师无情!”
宫离因为他最后的一句话,半紧的手指终究是全数握紧。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可韩墨衣的分量也不轻,难以抉择。
常柏青见他一直都不言语,转变了劝诫的方式:“你与他根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早晚都是要分道扬镳的,早晚都是要断的还不如早一点,对你们二人都好。”
他劝的威逼利诱外加苦口婆心,可宫离的立场坚定不移:“弟子可以护他一世,替他挡下任何流言蜚语。”
即使是在面对着他的师父,他的气场也绝对不服软,依旧还是那么震慑四方,只是少了平日里的不以为然。
常柏青嗤笑一声:“离儿,你现在还不知道你以后的路是什么样的,所以才会这么自信,你若一生都在江湖为师必然不会拦你,武林中人还没人敢大肆议论神医谷的闲言片语,可偏偏你是要离开这里的。”
宫离微露疑色:“离开?弟子本就是江湖中人,此生不在江湖还要在哪?”
自小他就被告诫,必须要把自己变得十分强大,不然难以挑起肩上的重任,常柏青会提起他的身世,但是却只是擦边而过,从不谈起详情。
久而久之,宫离在乎的也就只有一件事了,那就是变强至无人能及,然后方可知道自己的身世,其他的全然与他无关。
于韩墨衣,宫离不否认有惺惺相惜的因素在。
那一次从与苏家主谈过后他就对这人微微上了点心,若他没遇到他师父,想必还没有韩墨衣过得好。
他们皆是无双亲陪伴的人。
常柏青负手而立,态度坚决:“想要知道答案可以,先把你自身的蛊毒解了,不然这只会成为你的软肋。”
“师父尽管不用担心此蛊,这蛊……已经变了。”
常柏青眯起本来就不大的眼睛,说出自己的猜测:“难道是引情蛊?”
宫离轻轻点头。
对方深吸一口气,然后道:“取蛊一事会因为这个变故而变得十分棘手,它们若是真成了引情之蛊,便不会再如从前一般月中发作。”
宫离不语,可是他想的是什么,常柏青猜得到。
“这并非是好事,如此一来虽说不会发作,可是却留在了你们的体内始终是块大石,为师会再想办法引动阳蛊的,到时你若是心软不肯下手,那就为师来替你!”
在他眼里,只有宫离除去了阴蛊,才能继续他们的大事。
可宫离却是十分袒护韩墨衣,不愿有人伤到他一丝一毫,两人在这事上一步也不肯让。
僵持了一小会儿,他突然想起韩墨衣说纯阳内息可以驱除阳蛊一事,告诉了常柏青。
常柏青琢磨了两下:“也不是不可,只是这就如同你所说,必须是阴阳蛊,而非引情蛊。”
“那若是弟子将这蛊重新变回阴阳蛊,应当就可以了吧。”
“但是这需要你们二人断了彼此之间的情,你能做得到吗?”
断了两人之间的情,也就等于韩墨衣对宫离来说会变成不值一提的存在,到那里无论是对方自己逼出阳蛊也好,还是他杀了他夺过来也罢,都可以。
常柏青是这么打算的,可宫离也想到了这点,但是面上依旧答应了。
这样总比韩墨衣一直被人惦记着催动阳蛊蛊发的好。
若是事成后他师父要以韩墨衣死来取出阳蛊,他也可以让韩墨衣自己逼出来迪蛊一旦能解开他师父便不会再惦记着他,那样他也就没了性命之忧。
只是这断情谈何容易?
……
师徒二人最终算是不欢而散,宫离回到了韩家后在韩墨衣的屋外站定,犹豫一两秒后推开了门,可是却没见到人。
这么晚了他还会去哪?
难不成是祸害九幽城的那群人在他出去的时候又来了?想到此他急忙动身去苏媚的院落查看。
这路程本来就不远,加上宫离是用了轻功,很快就到了。
刚在院外停下,就见院子里站着那个让他担心至极的人,那人手里还紧紧抓着韩文许的胳膊,嘴里边一直念叨。
“我看你再跑,我就知道你有鬼,还想骗我,门儿都没有!”
苏媚很快就被他吵了出来,披着衣服一推门就见到这副景象,韩墨衣死死的扯着韩文许,韩文许不停的折腾要摆动束缚。
“怎么回事啊?墨衣你这是做什么?”
虽然韩文许是万芷玉的儿子,可是在苏媚眼里,大人是大人,孩子是孩子,所以没有什么偏见之说。
现在一见身为兄长的韩墨衣这般对他,必然是要说教一番。
可是韩墨衣却避开她走过来要分开二人的动作:“大娘,他是个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