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船舱听到这吵杂的动静,释沣的眼神忽然变得清明起来。
他轻轻伸手揽住身上的陈禾,汗湿的肌肤贴合在一起,毫无间隙。
陈禾闹得有些荒唐,他昏沉时毫无章法的在释沣脖颈与胸前啃咬,现在到处都是淤肿的红痕,加上肩膀的指印,在暗无光亮的舱室里,隐隐绰绰的。
释沣抹去陈禾脸上的汗珠,后者微微睁眼,却因为沉溺在愉悦中,有些茫然。
半晌,陈禾才醒过神,他侧头在释沣手肘处亲昵。
那舔舐,微痒而暧昧。
释沣深深吸了口气,勉强克制住自己,低声说:“船就要到了,起来罢。”
“谁说的…”陈禾原先双手攥住释沣的手臂,这一停,反而有些撑不住了,摇晃着一头趴下来埋在释沣肩上。
曼声低吟。
位于上方的人,颤抖着想重新坐直。
释沣随即起身,按着陈禾的腰背,不让他再乱动。
“你…何必这般。”释沣声音微哑,覆身将陈禾完全罩在自己臂弯中。
船舱内的响动比先前更大了一些。
气息急促。
陈禾挣了一下没脱开桎梏,刚皱起眉,船随着风浪摇晃的动静,折腾得他跟着抽搐,腿腹蜷缩,音不成调,只余破碎含糊的呜咽。
他昏沉的伸手摸释沣的脸。
——释沣微弯的眼睛比映着绚灿棠梨还要漂亮,这种神采,平日绝不会有,眼角与额际都是一片绯色,长发散在汗湿的脸颊与肩上,被黏成一缕缕,有的还贴在手臂,甚至落在陈禾的胸口。
就跟蜃珠记忆里看到的一样。
陈禾心满意足,这就是他想要的,也是他得到的。
方才看见释沣逐渐显出这番神态时,他险些迷醉在其中,膝盖与双腿发软,摇摇晃晃,幸好风暴起了,这番失态,也没让释沣发现。
释沣俯头,渡真元给陈禾。
唇齿触碰时,两人都是微微一挣,释沣吃惊陈禾的力气,陈禾是舍不得松开。
待内息稍定,一切归复平静时,释沣用手指压住陈禾的眉心,引导刚才双修所得的那股真元,将蜃珠暂时封在里面。
“嗯?”陈禾迟钝又茫然的看师兄。
“出去后,将石中火召回,护住紫府灵台,直到离开海市蜃楼前,都不可动用蜃珠。”船距离海市蜃楼越来越近,释沣只能赶着叮嘱。
陈禾失神的盯着释沣,好像听见了,又不清楚怎么回事。
“…万年蜃珠,会引得蚌妖注意。”释沣只能再次提醒。
事实上,吐出蜃气的妖蚌,若是与陈禾得的这颗万年蜃珠为不同性别,海上蜃气就会本能的产生变化,出现“陈禾最想要的景象”,释沣怎会让这种事发生。
“算了,你睡罢。”释沣放弃与意识昏沉的师弟说正经事。
陈禾却摇摇头。
他这样无所顾忌的贴近,释沣呼吸又止,半晌后果断起身,让陈禾躺回榻上。
“师兄…你不让我用蜃珠,忘了你怎么办?”陈禾低声问。
他疲惫不堪,困倦得不想睁眼,四肢百骸的酸楚与内息充盈的满足,都是荒唐的结果。
“就算忘了我,也还是你。”释沣轻声说。
“我不应该…早知道,我就不…”陈禾懊恼的嘀咕。
释沣给他重新理好衣裳,温和的劝:“师兄会在这里,一直在这里。”
“唔。”
“就算你不记得,也不会离开。”
陈禾没吭声,过一阵,气息转匀,靠在释沣臂弯中沉沉睡去了。
释沣解开隔绝声音的阵法,随意扔出一块符箓,将船舱里变得古怪的气味抹消得一干二净,衣服与床榻的狼藉也照样清理了一遍,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释沣闭目调息,眉稍眼角的异色迅速敛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多久,船舱外又是一阵吵杂。
“雾气近在眼前了,所有人快离开甲板…舵也不要管!”
很快,水浪拍打船舷的声音就成了唯一的动静,船进入浓厚的雾气范围内,正顺着水飘。众魔修惴惴不安,只凝神细听外面的动静。
裂天尊者抽了抽鼻子,疑惑的看隔壁:释沣刚刚用了符箓?灵力波动有点不对,好端端的用符箓扫舱房干什么?难道下船前还要把自己住过的地方清理一遍不成?
詹元秋没有那么高的修为,没发现倒是乐得轻松,否则猜出些许端倪,国师的眉头又要拧成结了。
“砰。”
船似乎撞到了暗礁,重重颠簸了一下。
元婴以上的修士同时睁眼,他们感到,那不是一块礁石,而是磨盘大小的蚌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