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动手给他盛了一碗汤,“让老板这么辛苦,你的员工都去偷懒了么?”
他喝着汤水,轻描淡写的问我,“有事?”
我觉得挺没意思,次次都被他看穿意图,“我今天很自然,你又是怎么看出来我有事。”
他唔一声,“明朗,我比你自己更了解你。你不会无事献殷勤。说说看,是什么事让你如此关怀我。”
我也不再拐弯抹角,“为安,学校开始实习了,我也想出去工作。我想去你公司上班。”
常氏集团有多少产业具体我并不清楚,但到了实习季后我却渐渐从各方面了解到它有多难进。反正要工作,还不如近水楼台去常氏,不管能做多久,都是及其耀眼的经验,总归能为以后的简历增添比较好看的一抹,我没有妄想别的,这点资源利用算是合理范围内,为安应该不会拒绝。
然而结果出乎意料,他一口回绝,“不行。”
我诧异之极,反问道,“为什么啊?又不是让你直接给我开后门,我凭自己能力进去,你为什么不允许。”
他慢吞吞的喝汤,仿佛那碗汤美味无比,“你进公司上班会打扰到我,我将无法专心工作。”
他低垂着眼眸,优雅喝汤,一本正经的用一个非常不正经的借口来敷衍我,真是让人火大,我打扰到他?简直是笑话!
我都不知道自己竟有红颜祸水的资质,如果我真有这么大本事,早跑去他公司,天天在他身边晃悠,分他心神,让他无心工作,之后摧毁常氏,他再也不能在我面前高高在上……
可问题是,我不是妲己,没有那等惑乱君心的本事,而他更不是昏君,他是什么人,是泰山崩顶大抵都不会色变的的人,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心神动摇。
他拒绝的理由太站不住脚,我不予接受,“我又不进总部,更是没资质直接到你身边工作,怎么可能打扰到你。”
为安看我一眼,筷子轻点我的碗,示意我边吃边说,“如果我没猜错,就算你不去总部,大抵也是去总部附近的分公司。”
他说的没错,我正是这样打算,当初选学校买房子,也都是选址在离总部附近,方便他也方便我,现在我自己找工作,自然也想采取就近原则。
我无心吃饭,随意扒拉着,继续游说,“你又不会天天去分部走动,所以我们基本上碰不到头,我也不会主动去找你,绝对不会让你分神……”言至此我也察觉出自己其实是在做无用功,这根本就不是他回绝的真正原因,再怎么解释保证也都是徒劳,我愤愤然,“你到底为什么不许我去?”
相比我的恼怒,为安依然一派气定神闲,他夹一筷子碧绿青菜放入我碗中,问道,“明朗,你无需去工作。”
我一惊,有不好的预感,“什么意思?”
为安喝了口清水,揉揉眉心,“老板不易做,员工更不易做,你何必去自找苦吃,况且,你现在过的不好吗?”
我就知道!他不会让我有一点脱离他掌控的机会,他就是这样,不管与他在一起多久,他只顾自己的感受,永远不会考虑我的未来,当然,在他的立场,确实不需要为我考虑,他自己也说过,他不是慈善家。
我却不能不感到愤怒,“我是过的不错,但是我并不想只做一只被人豢养的金丝雀。”
为安不为所动,他理所当然的回击我,“有什么不好,很多人想做金丝雀都不见得有机会。”
是,他说的有道理,比如像云薇,她一定是巴不得遇到常为安这样的金主,可我不是云薇,我虽然也无什么高尚气节,但毕竟境况与她不同,我依然希望有一个干净和值得期待的将来。
我冲动之下脱口而出,“我不能一辈子做金丝雀,总要为以后做一点努力和打算,否则……”
剩余的话没法继续说下去了,因为为安的眸色瞬间变的幽暗,他冷眼看着我,一言不发。
他一向擅于自控,尤其最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所以他从来不会大发脾气,不管多生气,外表看起来永远平静绅士,不会拍桌子摔东西,甚至连语气都不会加重,即便这样,还是人人都怕他,我更是不例外。
因为他那双眼睛实在够厉害,冷厉盯着你的时候,就好像一把刀带着沁人的寒意悬在头上,随时准备给予重重一击,让你知道惹他生气的后果。他从来都有这个能力与手段。
而关于我刚刚说的话,他曾明确的一字一句警告过我,“在我允许和厌倦之前,我不希望听到任何涉及离开的字眼,你待在我身边一日,就做好你的本分一日,不要有一丝一毫主动离开的念头。”
我跟他之间的关系即便已包装上婚姻的名头,但其实质是怎样我们彼此心知肚明,更都清楚这段关系有多不牢靠,但这并不妨碍他作为一个男人应有的自尊。
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容许身边的女人有不安分的念头,即使彼此并不相爱,也不会高兴看到女人还在身边时就想着离开,更不会愿意看到女人已为离开他后的生活做打算,一般男人如此,更何况是占有欲和控制欲都极强的常为安。
我一不留神又犯下大忌,心下惴惴不安,却没法开口即时认错。
为安的声音也似含着深谷覆雪般的森森寒意,“明朗,你总是将我的话当做耳旁风,我可以不介意,但我记得我说过,不要轻易碰触我的底线。”
他这种语气让我头皮发麻,我试图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一时间情急说错话而已。”
“是说错话,抑或是你的心里话,你自己清楚。”他放下筷子,提前结束掉今天的晚餐,“你可以考研或者做其他你任何喜欢的事,但出去工作这件事,不要再想。”
我最后挣扎的大声叫他,“为安!”
他起身上楼,再不看我一眼,只留给我一个挺拔而决然的背影,无任何回旋余地。
我气的啪一声扔下筷子,三姐闻声而来,一看阵仗就明白,她一边捡起掉到地上的筷子,一边絮叨,“太太又跟常先生置气呢,哎呀,饭桌上吵架可不好,消化不良不说,还白白浪费掉一桌子菜,真是可惜。”
她看一眼楼上,小声说道,“太太,我听小赵说常先生今天忙了一整天,午饭都没顾上吃,看看,这晚饭也没吃上几口。”
她明显偏帮常为安的态度看在我眼里更为火大,我滕的起身,“他吃不吃关我什么事,好啊,我也不吃了。”
三姐还想劝,我不想再听,跑到客厅沙发上坐下,打开电视机,将音量调大,努力装作看电视。
三姐收拾好桌子后也没好过来打扰我,等她走后,整个一楼就只有我一个人。电视节目极其无聊,我不停换台,也始终找不到一个好看的,索性关掉它。
我闷闷坐在沙发里,安静的氛围一点点熄灭心里的火苗,我冷静下来,只觉得自己真是无药可救,什么时候才可以改掉火爆急躁的脾气,就像今天,怎么就又一不小心口不择言碰触到他的雷区呢.每一次触雷后带来的后果都不轻松。
看,现在别说是去常氏,干脆连出去工作的机会都没有了。
该怎么做,才能让他改变主意呢。
吵架还是撒娇?貌似都不能行得通,触他底线的事他向来不太好说话,要用什么方法才能让他消气?
想想真是悲哀,关乎未来的打算被人扼杀萌芽,我不但不能生气的据理力争,却反过来要考虑如何安抚他,真是奴性!
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本就是他手中鱼肉,没有反抗的资格,更何况,方方面面我都不是他对手,又何必自找苦吃,还不如乖巧懂事些,我虽然不是时时把握的好分寸,但大部分都是识时务的。
百无聊赖的坐了个把钟头,我起身到书房,房门紧闭着,我呼出一口气,伸手敲门,一连几次都没有回应,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给了我一个结实的闭门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