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春,回去告诉夫人,就说我这几天不回家了。”狄仁杰松开了紧攥着的双手,对身边的狄春吩咐道。
眼看着狄春走了,狄仁杰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对自己的属下说:“我们重新勘察现场,不抓到这个丧心病狂的凶手我们绝不干休。”
“狄郎君,我们还是先破神兵案吧,这里死的不过是几个胡人而已。就算是要管,也该是长安县衙和刑部的事情,与我们大理寺无关。”一位大理寺掌固低声进言,越权越职在哪里都不会太受欢迎,这是官场的大忌讳。
狄仁杰奇怪的看了掌固一眼,将手里的几张纸在他眼前晃一晃说:“你说他是胡人?我怎么看他们是唐人呢?这是他家的完税证明,这是他家的户籍文书,这是他家的租庸调的征令,哦,户主的名字叫做张德海,你从哪里看到他们是胡人的?”
掌固见狄仁杰眼睛里蕴含着怒火,赶紧低头认错。如果这家人是唐人,这就属于灭门的大案,要案,大理寺自然就会介入。
仔细检查完了每一具尸体,长安县的衙役抬走了尸体放置在义庄,等待埋葬,狄仁杰回到大理寺一页一页的翻看报告文书,当他的目光落在自己案子上的地图的时候,猛然间发现这个位置也在自己画的那个圆圈之内。
”待贤坊!“狄仁杰再一次把目光钉在待贤坊这个位置上,自己画出的那个圈是步行能够到达的最佳距离,如果是马车,在宵禁之后根本就无法避开武侯的盘查,这个人只能是步行,自己料错了一点,门外那些人是今日午后才被那个胡人杀的,屋子里的人却是死于昨晚,而捆绑胡人张德海的绳子是被时香烧断的,也就是说张德海的惨事是发生在昨晚。
待贤坊那里住着很多人,比如颉利,高建武,渊盖苏文,高昌王鞠文泰的儿子鞠智,还有吐谷浑的大长老,薛延陀的小王子,他们是人质,已经在一个月前就和新罗王子高赞皇,百济王子小那会一起被皇帝砍了头,现在哪里一定人心惶惶,想要找到那个人,狄仁杰认为只要施加压力说不定就能将凶手逼出来。
戴胄的手令迅速的被申请了下来,又从骁卫借调了两千兵丁,狄仁杰就将整个待贤坊围了个水泄不通,如果是别的坊市,戴胄是不会给狄仁杰这道手令的,既然是待贤坊那就没关系了,那里面住的都是一群戏子和舞者而已,就算是自己不小心弄死一两个,皇帝也不会因为这件事找自己的麻烦,既然狄仁杰信誓旦旦的说有效,那就试验一下无妨。
狄仁杰穿着从家里拿来的盔甲,身后背着两把燕翅弩,本来小武还规定他必须将面甲放下来的,狄仁杰并没有听,带着张永禄直接就进了待贤坊。
”八牛弩做好准备,任何想要私自离开的人格杀勿论。“作为今晚主持行动的主官,狄仁杰特意大声的下令,就是要让凶手注意到这一点。
颉利陪着笑脸站在中庭,他虽然也是公爵,但是每次领到的俸禄好像比县令都少,院子里长满了荒草,服侍他的只有两个胡姬,这是他跳舞跳得好,李渊赏赐给他的。
这是一个被吓破胆的人,虽然身手恢复了矫健,大肚腩不见了,这都是练胡旋舞练的,这个家伙似乎早就认命了,所以这一次突厥人造反,皇**没有杀他,因为杀了他一点用处都没有。
狄仁杰瞅了一眼颉利,就离开了他家,走的时候看到这个家伙一屁股坐在门槛上的丑态,再一次确定了这家伙已经成了废人这一事实。
高建武到底是当了很多年皇帝的人,处变不惊,热情的招待狄仁杰观赏高丽歌舞,他家里很富裕,当初从高丽带来的宝贝足够他富足的过一辈子的,李二看不上他的那点财宝,身为皇帝他也不允许别的皇帝太过落魄,这是属于颜面问题马虎不得。
狄仁杰没时间观看歌舞,他也没有进入高建武的内宅只是派人守住了大门,高家的每一个人出入都要有记录,比如去了哪里,去干什么,见了什么人。
渊盖苏文的家也是如此,不过他就没有高建武富裕,荣华也换上了荆钗布裙,素手调羹,他们的儿子是高丽王,渊盖苏文却什么都不是了,钦州刺史的头衔依然挂在头上,只不过钦州还有一位别驾,这位别驾的品级与钦州刺史的一模一样,行使的权利也和刺史别无二致。
这样的刺史大唐有好多,一点都不值得惊讶,比如长孙无忌是赵州刺史,云烨是岳州刺史,房玄龄是濠州刺史,杜如晦是甘州刺史,大家一样都是刺史,也没有行使刺史的职权,光是领俸禄而已,只不过别人都有其他的职位可以干,渊盖苏文只有一个钦州刺史而已。
现在家门被大军围困了,渊盖苏文和荣华坐在房间里面面相觑。
”他们没有证据,只是猜测而已。“枯瘦的渊盖苏文两只眼睛里仿佛闪烁着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