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有见过黄鼠了,如今的黄鼠已经不是那个谁都能踢一脚任人指挥的盗墓贼了,而是长安,新丰市上已经拥有四五家店面的上等人家。
书院改制之后,他也补授了一个正八品的执乘亲事,如果不是出身过于糟糕,他应该是七品官的,书院的教习是一个非常尊贵的职位,所以不管英娘将生意做的多大,黄鼠还是一家之主,前几年听说因为纳妾的事情,搞得鸡飞狗跳墙,现在的黄鼠也没了那个心情,只想在书院一直干到告老还乡。
两个丑儿子如今也长成半大的小伙子了,像绝了黄鼠,大闺女嫁给了一个书院的穷学生,现在据说在河北当县令, 所以他的日子过的非常的悠闲,而且满足。
辛月和那日暮她们已经上了竹筏子,黄鼠呵呵傻笑着要亲自撑竹筏子,被云烨拒绝了。
“老黄,你也是五十岁的人了,就不要再做这些粗笨的事情了,那里有好些学生等着撑船呢,你就省省。”
“侯爷,老汉确实老了,这两年的精力越发的不济了,以前一夜能趟出十丈长的地道来,现在下了地道就觉得气不够用,俺爹当年就落下了一个咳嗽的毛病,说是土吃的太多了,老汉活到现在还有力气说话,都是托了侯爷的福,没您当年生擒老汉,老汉现在都不知道是活是死,哪有儿子满堂的福报。”
黄鼠到底是老了,以前的时候他可不说这些软话,现在没了底气,总担心书院不要他。
“老黄,你知不知道书院有个规矩?那就是第一批进入书院的人就是书院里的终身教授,也就是说你只要没蹬腿。就没人能把你从书院里赶出来。”
“侯爷,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你以为在书院里勤勤恳恳的干了一辈子到了最后会被一脚踢开?书院没有这样的规矩,赵延陵先生花了书院多少钱,我气得暴跳如雷,还不是一样拿他没法子?”
黄鼠尴尬的笑了一下说:“赵先生是大学问人。老汉不好和他比较的。”
“知不知道他是教授,你是教习,就一字之差,有什么不能比较的,你呀,就是自卑,完全可以大鸣大放的去到人前面显摆,书院的教习很多吗?”
云烨和黄鼠说了几句话,英娘端来了一坛子已经烧好的醪糟。还有几样点心,这都是云烨爱吃的,最后还用荷叶包了好大一块酱驴肉,拿手撕着吃最好。
云家的竹筏用不到学生来撑,小苗和自己的西域丫鬟就能把筏子撑的飞快,伊利斯姐妹嫁人了,嫁给了希帕蒂亚家的管家和护卫头领,小苗最喜欢用西域人。所以辛月又给她挑了两个。
小苗从小就在水上长大,撑竹筏对她来说没有半点的难度。不像辛月主仆当年那样狼狈。
见夫君冲着自己笑,辛月立刻就明白这是在笑话自己当年抱着丫鬟大叫的样子,没好气的说:“您当年是故意的,小秋一个长安长大的丫鬟,哪里懂得撑筏子。”
小苗嘻嘻一笑,竹篙在岩石上轻轻地点一下。竹筏就箭一般地窜进了东羊河,那日暮一个不小心差点栽倒在河里,生气的在小苗背上擂了两下才解气。铃铛永远是那副小心的样子,坐在筏子中间,慢慢的撕着酱驴肉。往云烨的嘴里送。
躺在竹筏上,瞅着两岸的青山,人也变得活泛起来,拿芦苇管子吸着喝冰凉的葡萄酿,绝对是一个好享受,更何况云烨在葡萄酿里丧心病狂的加了好多的糖霜,所以喝起来甜丝丝的,辛月,那日暮不时地过来偷喝一口,铃铛就是一个不能喝酒的,喝了两三口,两个脸蛋就红的像苹果,小苗见他们四个在那里悠闲的喝酒,自己当苦力,把竹篙递给丫鬟,也凑了过来,仗着自己年纪小腻在云烨的怀里正大光明的喝酒。
竹筏子上一览无余,刚开始云烨还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实在是多虑了,东羊河上的竹筏远不是只有他们家这一条,东羊河上的十里画廊,已经是长安八景中的一个名胜,和灞桥垂柳齐名,所以撑竹筏的人非常的多。
一架带着棚子的竹筏从身边缓缓经过,里面的淫声浪语似乎没有半点的遮掩,透过竹帘子甚至能看到那对正在肉搏的男女。
“啐!”辛月恨恨的吐了一口,转头就对云烨说:“夫君,您这看看这些禽兽都把东羊河糟蹋成什么样子了,这里是文华宝坻,以后不许那些禽兽们过来游河。”
“这可不好禁止,说不定那张竹筏上面是一位王爷或者公爷之流的人物,一旦禁止了,会被人家骂死的,就当没看见,我还是头一回发现大唐变成了这个样子。”
“您这是不出门,一旦出了门,去了西市,您还能看见一丝不挂的胡姬在门口招揽酒客,有的胡姬腰里就栓了一圈铃铛,把腰扭得就像麻花一样,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