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老夫不令人抓着你,你一定便如油滑的泥鳅般转眼就溜了。”
又被他看穿了诡计,余长宁大感无奈,冷哼一声道:“大丈夫顶天立地,怕死不是好男儿,你觉得本驸马是如此没品想要逃跑之人吗?行刑时我若皱了皱眉头,便是你的亲爷爷!”
闻言,迟罗可汗微微皱起了眉头,显然觉得这人有些市井无赖,冷笑道:“我们与大唐和谈在即,若和谈能够成功,余驸马你便是我们四部落的朋友,若和谈失败,哼哼,那驸马爷休怪我们将你祭旗。将他押入大牢严加看管。”
那两名胡人武士昂然一声应命,压着余长宁出帐去了。
躺在大牢中的衰草之上,余长宁心情沉重的无以复加,他万般没料到自己的身份竟因一件貂裘而被识破,从而沦为了突厥人的阶下之囚。
然而最令他感到愤怒的是,究竟是谁给处毕可汗的秘密消息,若非如此,他施展三寸不烂之舌骗过迟罗可汗应该不会是什么难事。
冷静下来思忖一番,点点滴滴的思路顿在脑海中慢慢聚集,汇成一条连绵不断的河流。
听处毕可汗的口气,柴秀云军营中必定有他的细作蛰伏,所以才对自己的到来了如指掌,想起红发部落那夜的密谈,莫非迟罗可汗他们便是那藏在幕后的黑手?
刚刚想到此点,余长宁立即又暗暗否决,若迟罗可汗等人为黑手,没理由会嫁祸到魏王李泰身上,因为这对他们根本没有半点好处,而且假若失败投诚,只要一对质便会真相大白。
更可况幕后之人对自己的钦差身份以及行踪了如指掌,若无意外一定是朝中身居要职的人物,几个偏远地带的突厥可汗断不会能有这般通天的能耐。
悠悠琢磨良久,余长宁依旧觉得一头雾水,第一次产生了无计可施之感,只得在心里暗暗祈祷道:柴小妞,你可要认真与突厥人谈判啊,若和谈不拢,宁哥这条小命便只能撂在这里了!
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柴秀云部万余唐军拔营北上了。
唐军惯着红色甲胄,一路行来旌旗飘飘,矛戈闪亮,远远望去如同一条火龙在白色原野上纵横,气势大为壮阔。
行至桑干河南岸,柴秀云吩咐全军停止前进扎营于此,整整一个时辰的忙碌,一片火红的军营已是矗立在了河畔。
处毕可汗听到斥候的禀告不由大惊失色,急忙与完息可汗率领一个百人队飞马前去察看。
隔着茫茫的桑干河遥遥观望,处毕可汗紧绷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完息可汗注视着旌旗招展的唐军大营,疑惑不解地喃喃道:“这柴秀云究竟是在打什么注意,为何竟将军营扎在了河畔?”
处毕可汗心头瞬间闪过了万般猜测,望着漫天飞落的雪花道:“她莫非是想等到大雪将整条桑干河冻住,然后唐军便可踏冰过河?若是如此,那唐军前来驰援她岂不特别方便?”
“柴秀云答应我们和谈在前,这场风雪却是在后面,她怎可能有未卜先知之能。”完息可汗想也不想便出言否决,接着又道,“更何况现在温度并不寒冷,桑干河根本不可能冰封,可汗杞人忧天了。”
“那她为何会有此等异常举动?”
“我也不知道。”说完此话,完息可汗顿时郁闷之感,第一次感觉到了智计的匮乏,沉着嗓音道:“柴秀云明日若来,可汗,咱们是否还依计行事?”
“怕个鸟!”处毕可汗高声一句咒骂:“或许那女人驻营于此只是想给你自己壮壮胆子,然后再借此吓唬一下咱们,完息,不要犹豫了,咱们明天撂开膀子干,一定要将她生擒。”
完息可汗缓缓点头,长吁一口气道:“明日我们就将骑兵藏在不远处的河谷中,而大营就让迟罗与烈延留守率军,任唐军有通天之能,柴秀云也难逃我们的手掌心。”
夤夜深深,中军大帐幕府内的柴秀云处理完一天的军务,正欲吹灯歇息,门外把守的卫兵突然进来禀告道:“元帅,钦差大人那三名护卫在帐外求见。”
“哦,是薛仁贵他们?”柴秀云秀眉微微一蹙,回身落座吩咐道,“你去将他们请进来。”
不消片刻,薛仁贵、罗瑜、画眉三人大步而入,对着柴秀云抱拳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