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萧楚捧着花,长腿一迈直接上了楼梯,他的目光凝在裴闹春和裴晓白交握的手上,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晓白,这是谁?”
这也不怪他不明情况,这年头,想要调查一个人的具体情况,没那么容易,当初他也不过是找了人,从经理那闻到了裴晓白的联系方式和学校,知道了对方是哪儿的学生后便开始围追堵截,没有再调查她的祖上十八代。
裴闹春皮笑肉不笑,挡住了女儿:“我是她爸爸,你是哪位?”
一句“爸爸”石破天惊,韩萧楚做总裁也不是白做的,虽然他是家族企业,从小喊着金汤匙长大的,不用有太多的勾心斗角,可基本的人情世故还是知晓,他连忙点头致意:“您好,我是韩氏集团总裁,韩萧楚。”他开门见山,秀出了自己的身份,心里这又开始脑补了。
对面这一群人,隐隐就以这男人为首,看来这裴晓白家的条件没准也不错?怪不得之前的礼物攻势没能立马成功,失策、实在失策。
裴闹春打量了韩萧楚一眼,说白了,这位就是沙雕总裁加中二病晚期,一辈子顺风顺水,从来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在原身的记忆里,这男人做事从不思量太多后果,毕竟以他们家集团的体量,承担得起。
“老吴,你和校长他们去用餐,顺便把事情谈一下,我这处理点事情。”裴闹春和身边的助手交代了两句,等到人离开了段距离,才重新看回了韩萧楚,“韩总,请问你找我们家晓白有什么事呢?”
“是这样的,正如你所见,我在追求她,也很快要成功了。”韩萧楚顶着裴晓白震惊的眼神从容地回答,他当然自信,他就不觉得有能拒绝他的女人。
“等等,不好意思,你要追求成功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裴晓白连忙和爸爸解释,“这位韩总一直送礼物给我,我没有收过,事实上,我从来就没有想接受过他。”
“我明白。”裴闹春安抚地拍了女儿两下,还没开口,对头那自说自话十级学者韩萧楚又开腔了。
“裴先生,可能你不清楚,晓白呢,她这个人比较别扭,她目前还没有意识到我的好,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之后我一定找个时间好好地拜见您。”
“你这说法从何而来,我的女儿我了解,她说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裴闹春淡淡地回答,感觉就差没拿包瓜子和女儿一起看表演了。
“我有哪点不值得晓白喜欢的呢?”韩萧楚自信极了,事实上他当然有可以自信的本钱,年纪轻轻就管理一个巨大的集团,身家在国内都能进前几,名下财产数目惊人,长相、身材、特长等,几乎数不出缺点,否则也成不了言情里的霸道总裁。
可正因为这样的好条件,他的自信也超乎常人,在原身那一世里,从小怯弱、性子软糯的裴晓白,遇见了这样一言堂、包揽一切、不给自主空间的霸道总裁,正是刚好,可现在这一套,放在温柔外表下包裹着坚固心脏的裴晓白面前,却只让她觉得好笑,甚至不爱搭理。
“你可以说说,你有哪点好。”裴闹春还挺有兴致地和他聊了聊。
“可能你不太了解我们韩氏集团。”
“可能你也不太了解我们裴氏集团。”裴闹春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裴氏起步晚,虽然底蕴没韩氏那么强,可在公司体量、资金流这些方面,基本也差不了太多,“晓白是我的独女,集团未来当然是她的。”
韩萧楚一愣,看了眼那名片,倒是挺惊讶,他想了想又说:“无论是从长相、经营公司的能力……”
“长相这个,我们家晓白也不差,经营公司的能力,术业有专攻,我们公司的管理人员都非常优秀。”裴闹春轻飘飘地顶了回去,“韩总,你说的这些,都不构成我女儿非要对你有兴趣的条件吧?”
韩萧楚一时语塞,他看向了裴晓白,裴晓白特别坚定地摇了摇头:“韩总,我已经和你说过很多回了,我不喜欢你。”从小爸爸就很尊重她,引导着她自己做决定,如果韩萧楚好好追求,那没准还有戏,这种非要把东西塞到嘴里的追求方式,只会让她加倍厌恶。
举个简单的例子,在想吃牛排的时候,就算是做一个小时的车去吃,也没有关系;不想吃、或者还不确定想要吃的时候,就有人非得把这东西塞到你嘴巴里,说吃吧,你要说不喜欢,他还杠你,说这么好的东西你都不懂得欣赏。
这怕是失了智吧?
韩萧楚看着裴晓白,能瞧见她清澈眼神里的真挚,他一直以为裴晓白只是欲拒还迎、不知所措,万万没想到,她是真的对他没兴趣。
“对了韩总,关于你之前说的那些,我可能要再提一句,我呢,只有晓白这么个女儿,所以我对我们晓白的对象没有什么要求,就一个,很简单,只娶不嫁,以后家里、集团的事情,全都是晓白做主,我想你可能不太符合。”裴闹春带着开玩笑地口气说,不过这也是他深思熟虑过的,说白了,这社会对女性要苛刻一些,他倒没希望未来女婿一定要入赘,但做主的权力,一定要放在女儿手里。
裴晓白很捧场,立刻点了点头:“韩总,之前一直没告诉你,其实你挺好,但是我们家呢,希望我找个能入赘的女婿,替我好好地照顾家庭,平时呢什么也不用管,一切由我负责,实在不好意思了。”放完话的她忍不住偷笑,然后揽着爸爸的手越走越远。
最后那一脸怀疑人生的韩萧楚便也化成了个点,站在那里瞧不见了。
第182章 女儿是朵莬丝花(完)
毕业后的时光, 总是过得很快, 曾有着美好梦想憧憬的青年人们,大多数在进入了社会后, 学会了向生活妥协,在日复一日地工作中,积攒积蓄, 进入大家曾经未曾想过的人生之中。
大概只有到同学会的时候,才会恍惚间回忆起曾经的青春年华。
大学的同学, 和初高中的不太一样,大多在毕业后四散离开,很难有再次相会的机会, 就算偶有联系,大概也是在结婚生子时送上一句祝福和感慨。
恰逢母校一百周年校庆,已经毕业的历届学生都收到了特制的请柬, 学校难得的大方,将学校周边的快捷宾馆尽数包下, 提供了一夜住宿和午餐简餐, 只要有时间的, 大多不会错过这么个机会, 从国内各地赶来, 想趁此机会见见老同学。
班级群内,早就因这件事讨论了好几轮,有个别同学在其中出尽了风头,将届时的用餐、活动安排得齐齐整整, 甚至还说出了费用一概他出的话,毕竟同学会,某种程度上也是个“衣锦还乡“的好场合。
[对了,裴晓白来吗?好久没见了,也不知道裴总乐不乐意见我们。]
[她很久没在群里出现过了,贵人多忘事,估摸着早就把咱们群屏蔽了吧?]
[也别这么说,晓白不是这种人……应该是太忙了,我前两天还看新闻呢,说她去参加裴晓白希望小学的剪彩仪式了。]
紧握着手机的任玉玉神色错杂,她不知是回忆起什么,脸上尽是唏嘘。
“怎么了玉玉?”坐在她身边的丈夫,是她在读书期间,未曾想过的普通男人,长相平平、身家也是一般,不过和抵御不住经济危机,家道中落的她在一块,也算得上相配。
任玉玉有时候会想,是不是她的嫉妒心太重遭到了报应,最后反倒是她在宿舍几人之间过得最是不好——当然,这份不好也是相对的,可她心气高,不甘心认命却又不得不认命的性子,要她这颗心受了百般磋磨,日子越发地不顺。
“没什么,要同学会了。”她开始琢磨起自己身边的衣服,并忍不住抱怨,“上回我说要买那个包,你又不肯让我买,到时候同学会我丢脸了,烦死人了!”
“不是,玉玉,你一个月工资也就三千出头,你买个三万的包做什么?没必要,真的。有这个钱,咱们不如攒着以后换房子,更好。”
“又来了,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任玉玉气得不行,直接躺下,被子一拉罩在头上,她怎么能那么狼狈的出现呢?尤其是,还要面对着裴晓白!虽然裴晓白并不了解她心里的小心思,可她就是觉得,在对方面前,自己的恶劣总是无处遁形。
“行行行,我不懂,你爱怎么办怎么办!好好地非得请假,到时候工资扣了你就开心了,这么出去一趟少说也要花个小一千块,我说什么了吗?搞不懂你!”男人愤愤地道,背对着妻子直接躺下,夜深了,同床异梦已是常态。
……
由于订酒店的李正贵存着炫富的心思,便将当晚的宴席定在了多年过后,依旧是当地龙头的绘金大酒店,在早上的一系列庆祝活动结束过后,大家便在班长的带领下分批乘车进了酒店,准备用餐。
今个儿她们宿舍来的只有任玉玉和李敏芝,两人落在了后头,故地重游,感慨万千。
“想当初,我们还在这打工过呢。”李敏芝笑着说,她过的同样是朝九晚五的普通工作,生活已经磨平了她的棱角,虽然偶尔会想起从前,心有感慨,可日子总是要过的,活在过去,总不是个道理。
“是啊。”任玉玉简单地应了一句,身边的李敏芝哪知道,当初的她甚至还在这给裴晓白挖了个坑,然后就自食其果,受到惩罚,直到了今天,还在品尝着名为嫉妒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