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堂堂主没说话,气得一跺脚,“霹雳堂的上去,护住那个不知好歹的!”
一名大周士兵被砍翻在地,眼看三四把也羌弯刀劈面而下。他勉强抬起手来阻挡,却听格格两声,一截乌黑铁棍拦住了刀锋。
一名僧人挡在身前,抓起大周士兵丢给一旁的另一名大周士兵,喝道,“撤!”
两名受伤的大周士兵心知自己无法再战,留下来只能拖累旁人,一咬牙,相互扶持离去。
空中却飞来两支长矛,将两名士兵从背至胸刺了个对穿。
矛尖去势犹在,长矛扎入地面之后兀自颤动。
两名士兵就此毙命,尸体向前倾斜而立,口中鲜血不住落下。
僧人眼见此景,双目发红,大喝一声,将铁棍力扫千军一般横挥而去。
又是当啷一声。
铁棍被两面铁盾挡住。
铁盾之后站着一名手拿长矛,身着铠甲的也羌将领。
这便是也羌统帅麾下的一员得力大将,赤剌。
赤剌操着一口生硬的大周话,“出家人杀生,不怕死后下地狱吗。”
僧人横举铁棍,冷冷道,“出家人不杀生。”
赤剌讥笑,“不杀生,那你是在干什么?”
僧人怒道,“伏魔卫道!”
话音未落,一棍兜头劈下,乌风如电,然而噗的一声,僧人胸前探出一截染血刀锋。
赤剌方才与他说话,便是声东击西之计。
僧人手中棍子轰然驻地,勉强维持站立不倒。
然而身后四五名也羌士兵齐齐动手,一时间,五六把尖刀刀锋刺穿僧人胸膛。一时血流如注,将僧袍染得赤红。
赤剌冷笑:“大和尚,你念得了经,耍得了棍,却未必能够打得了仗。”
僧人抬目,放眼看去。沙场上一片厮杀声,血肉如雨,残肢遍地,犹如人间地狱。
起初各门各派冲杀进来,为大周军队赢得的片刻优势,此时已然变成了难解难分的胶着。也羌不能立即杀尽大周,大周也无法彻底击溃也羌。
沙场上的豪杰们,纵然纵横得了江湖,却未必能够翻转得了战局。
他们手中的刀与剑,枪与棍,能够抵挡得了杀意,却未必抵挡得了也羌精良的军队。
也羌的阵法几乎无法攻破,不然,铎蓝城也不会迟迟无法反攻。是神机门用鲜血撕开了一个口子,而其他人能做的,唯有死战而已。
一名大周士兵悄悄潜伏过来,猛然间挥刀砍向赤剌。
赤剌早有防备,他力大无穷,将长矛舞得虎虎生风,横斩而去,竟将那大周士兵拦腰砍成两半。
大周士兵上半截身子飞出去,正好倒在了僧人脚下。
大周士兵仰起脸来,模模糊糊的看见了僧人,“大……大师,快逃……”
噗的一声,赤剌的长矛刺穿了那名士兵的头颅。
僧人吃力的抬起手,缓缓双手合十。
赤剌讥笑,“这满地的尸体,只怕你来不及超度。还是省点力气,超度你自己吧。”
僧人平和说,“残躯何足道,惟愿十方世界,清凉太平。”
他忽然往前一扑,挣出刀锋,一手如铁焊一般紧紧抓住赤剌,一手猛然拉开腰间。这是霹雳堂给的雷火弹。
平地一声巨响。
硝烟弥漫之后,地上只留半截发黑的矛锋。
一名道士赶来,看着一地残肢碎骸。他的拳头紧得青筋毕露,转身掠走,再入沙场。
“天地之间,何为道。”
“杀为道,诛为道,除魔为道!”
“惟愿十方世界,清凉太平。”
也羌主帅原不将这些江湖人士放在眼中,不过是些空有武力的莽夫。而己方大军装备精良,士兵征战多年,将领骁勇善战,对付这帮乌合之众犹如摧枯拉朽。然而局势并未如预想一般,甚至连事先准备的杀手锏攻城车也被烧毁。
哨兵回报,此时依然有援军赶来,源源不断的加入战场。
主帅皱眉问,“是大周军队?”
哨兵说,“穿什么样衣服的都有。不像是大周的军队。”
副将嗤笑道,“大周倒真是滑稽,大和尚小道士都能上阵,看来确实是没人了。”
主帅怒道,“住口!你懂什么!”
也羌主帅从十六岁就随自己的父亲上阵,三十余年征战,俘虏屠绝了大大小小十余部族。最怕的就是大周这一种,他们的士兵打死了打光了,还有江湖人士,江湖人士打死了打光了,还有百姓。更何况之前那一支娘子军,真正令主帅胆战心惊。难道也羌要征服的是这样一个国家?只怕征服的那一日,留给也羌的只有一片焦土和无数英魂。
不怕打不死的人,就怕不怕死的魂。
慕容狄身处沙场之中,也看出了江湖中人虽然武艺高强,却没有布阵对战的概念。他心念一转,提剑纵身而去,一路砍杀到了慕容野身边,对慕容野耳语几句。慕容野眼前一亮,立即着手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