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2 / 2)

凌风楼是酒楼,哪怕再幽静,这座历经三朝的老酒楼每日也有无数客人过来享用美食。

若客人们声音如常地聊天,沈歌所在的包厢内不会听到任何一点声音,但底下若有人吵架,那又不同。

沈歌原先还没在意,不想听着听着就听人提到他,提的还不是他的名字,而是那个令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艳昏公子”。

沈歌这下坐不住,他与荀飞光对视一眼,手下的筷子一顿,专心听起来。

“……艳昏公子再俊美又怎么着?纵使他俊若神仙,也改不了他是一个草包的事实。”

这是个男声,又女声立刻驳他,“尔等嫉贤妒能的无知小人!堂堂举人也被你们说成草包!沈公子的才气可是经陛下认可的,难道你们觉得陛下毫无眼光,还看不出一个草包?”

沈歌忍不住走到窗前,自二楼往大堂看去。

吵架的是一群儒生装扮的青年与一群带着面纱的女娘。

青年们固然气势十足,女娘们也口齿伶俐,毫不落下风,一时谁也吵不过谁。

谁都不敢质疑皇帝陛下的眼光,不过青年们不打算就此偃旗息鼓。

其中有一人冷哼一声,“陛下不过赞一句那首灯谜诗工整罢了,有人便往脸上贴金,吹得天上有地下无,这脸皮当真厚得过城墙了。”

对面的女娘气得满脸通红,“沈公子好歹得陛下赞了,不像尔等,只会背后说人,小人行径!”

“书生忧国,天下事皆可说,那艳昏公子算老几,难道还说不得他?”青年说着还不屑地看了对面的女娘一眼,“好端端一群女娘,整日将一男子挂在嘴边,成何体统!”

这话就差没指着小女娘们骂婊子了,女娘们一个两个气得眼眶通红。

有泼辣的小女娘直接指着对面人的鼻子骂道:“你们这等小人,还好意思往自己脸上贴金说是书生!依我看,你们这等背后嚼舌头的德行,就算有幸考中进士,日后也是个鱼肉百姓的贪官!”

沈歌听不下去,叫来门口候着的伙计,问:“这两拨人是如何吵起来的?”

伙计知晓荀飞光身份,不敢怠慢,忙一五一十地道了出来。

原来女娘们与青年们邻桌而坐,女娘们一直讨论沈歌,青年们听不过去,便酸了一句。

女娘们好好的说得正开心,听到人酸,哪里忍得住,于是气愤地嘲讽青年。

一来二去,越吵越厉害,最后酿成这结果。

沈歌闻言心中一叹,也不知他这是什么运气,出来用个饭都能碰上这事,不过事情终究因他而起,他不好当做没看见。

临下去前,沈歌叹一句,“现在这些年轻人,也太冲动一些。”

伙计望着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忍不住接了一句,“这可未必,今个月以来,光是我们凌风楼,便有七起书生与女娘吵架的事件,起因都是书生们说了您。”

沈歌:……心情无比复杂。

第52章 赌局

沈歌下去大堂时, 双方差点没打起来。

女娘们气得与斗鸡一样, 青年们也面色阴沉。

待双方看到沈歌时, 面上都不由浮现出尴尬之色。荀飞光站在沈歌身后,女娘与青年们都不认识他, 只是瞧他俊美,不禁多看他们几眼。

沈歌走到女娘们面前, 在两米之外拱拱手,温声道:“时辰不早, 诸位姑娘在外头, 恐家人会担心,不知诸位的下人可又来接你们?”

吵成这模样, 沈歌当真怕这些姑娘吃亏。女娘们见到沈歌后瞬间便羞涩起来, 再不复先前泼辣。

她们知晓沈歌好意,纷纷矮身福了福, 轻声慢语地说道:“有的, 如此我们这便先行告辞,多谢公子。”

女娘们这边已退了一步, 与他们吵的书生们却受不了被人无视。

其中有人忍不住阴阳怪气地说了句, “哟,不愧是受女娘们欢迎的艳昏公子啊。”

沈歌回头盯着他,面沉如水,道:“背后说人,乃是无礼。随心妄加干涉他人生活,乃是无义。谩骂年纪比自己小的女娘, 乃是不仁。无故挑起争端,乃是不智。”

“阁下无礼无义,不仁不智,实在枉为人,知晓是非之人定羞于与汝等为伍。”

青年们被沈歌这一番话骂得脸皮涨红,旁边有听完全程的食客起哄叫好。

青年们被激得头脑一热,骂道:“你不过一小小举人,何来脸皮敢称京都第一读书人?恬不知耻!”

沈歌不客气地怼回去:“阁下亦知我乃举人,称我为草包,不知阁下功名几何,可是状元?可是进士?可已为官?可有教天下英才?”

“你!”

“阁下既非状元,又非进士官员,更非我师我长,这般背后诋毁一名上京赶考的举子,难道是君子所为?诸位女娘说汝等小人行径可有错?”

“你!你!你莫偷换我们的话,我们明明只是说你并非京都第一人,这些女娘们整日将你挂在口中实在惹人发笑!”

“即便如此,又干卿何事?难道因你识得几个字,便连话都不让人说了么?若别人说的话不如你心意,你便要出言嘲讽?恐怕圣人也不如汝等霸道。”

“就是,我们说我们的话,碍着你们什么事?”女娘们听沈歌维护她们,心中的委屈上来了,一个两个眼眶通红,“你们只知说沈公子,自身才干又几何?”

青年们说不过沈歌,气得直喘,带头的那个说不过,猛地伸出食指,往女娘与沈歌方向猛指,就差没戳到沈歌他们的脸,“君子讷言敏行,我等诡辩不过你……”

他话还未说完,忽然众人眼前一花,再看时,这人已挨了两嘴巴。众人此时方看清,打他的乃荀飞光身后一青年侍从。

侍从怒目爆喝:“大胆刁民,竟敢当街辱我家国公!”

许多人此时忽然想起来,沈歌向来住在荀府,他的靠山便是荀国公。

方才青年往沈歌这头指指点点说狠话,不想连荀飞光也指了进去,实乃大不敬之行,也无怪乎荀府的侍卫上前来掌他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