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叫私奔,我和张公子两情相悦,姐姐何必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呢!”
青儿拉着俏脸反驳道:“当日姐姐寻找许相公报恩时青儿是如何做的,可有为难刻薄你们?怎么轮到我寻着了好姻缘,你这做姐姐的不说恭喜一声反倒横加阻拦,这也太狠心了些!”
“原来不是为了许仙啊,这就好,这就好。”
宋辞先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又转头朝白素贞问道:“白姐姐,人间寂寞孤苦,既然青姐姐好容易找到知心爱人,你就成全她一回又如何?”
“唉,银环你是不知道其中的隐情!”
白素贞纤指一扬,叹声说道:“那张玉堂本是天界的拣香童子,一日在西湖上空经过,看见一条小青蛇青翠可爱颜色娇艳便无意中笑了笑,只为思凡一念就被贬下凡间,投胎张府。那条尚未化形的小蛇就是青儿,他们二人今世相遇实乃孽缘再续,又岂能将错就错?!”
“什么,张公子竟然为我受了这么多苦,姐姐你为何不早说呢?!”
小青听着便流下泪来,“此生此世我绝不再负他!”
“你看,我就是怕你有这个念头才不敢说的!”
白素贞秀眉轻敛,“我之所以下凡报恩是受观音大士点化又得真武大帝恩赐解毒丸,这才能与相公结为夫妻生儿育女。你修行未成蛇毒缠身,倘若随意与凡人私定终身毒害更甚狐妖女鬼,只怕那张公子很快就不能活了!”
“我不信!”
小青慌乱地摇着头,“这段日子我与张公子夜夜相会,他一直好好的,姐姐骗我!”
“小青!”
白素贞无奈地看着那道青光旋身而去,“孽缘,真是孽缘啊!”
“我的天爷,没想到青儿还是性情中人啊!”
宋辞一面在心中咂舌,一面扶着面色不好的孕妇坐下,“白姐姐不必忧心,我想青姐姐一定是去找那张公子查证去了,走不远的。”
“唉,让你见笑了。”
白素贞轻声说道:“我也没料到只为了除去那蜈蚣精借来一柄星月剑,反倒让小青和那个前世冤孽碰上。事到如今,只望小青能及时回头,莫要再和那张玉堂纠缠下去了。”
“张玉堂,好熟悉的名字,总觉得像在哪里听过似的。”
宋辞转念一想,“白姐姐口中的张玉堂,是不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年轻公子,长得也是一表人才?”
白素贞微微一怔,“是啊,银环你也见过他?”
“那还真是凑巧了。”
宋辞顿时笑道:“我得到仙人恩赐佛珠那日救下的大船,搭载的就是张公子一家。”
瞧着白素贞静坐一旁沉思不语,宋辞忍不住说道:“白姐姐,此事当真无可转圜?我看青姐姐一片痴心,实在不忍见她痛心受苦。况且以银环拙见来看,凡事都有两面,罚与恩单看个人品味。张公子既是为了青姐姐受罚,青姐姐就更该和他做夫妻还上这段情啊!如果让青姐姐和张公子结缘一世,就像白姐姐和许相公似的,到时了结心愿双双回返天庭不是更对修行无碍?何必非得生生剜去一对痴情人的心肝呢!”
“这……”
白素贞闻言面色稍缓,却还是摇头说道:“不可,青儿蛇毒一日不除,不管是张公子还是李公子,都注定和她有缘无分!”
“姐姐!”
宋辞刚刚转了转尾指上的戒指,去而复返的小青便慌忙扑在白素贞身上,“求你救救张公子吧,他快要不成了!”
“小青,能救他的只有你一人。”
白素贞缓缓扶起相伴多年的姐妹,痛心道:“只要你肯让他忘情绝爱,张玉堂的病自然不药而愈。”
“忘情绝爱?”
此时的青蛇精全然不复往日里刁蛮灵巧的模样,泪眼朦胧地凄凄追问道:“真的只有这一条路……”
白素贞含泪答道:“你若想要他活,这便是唯一的生路。”
“咳,其实……”
眼看着姐妹二人就要抱头痛哭,宋辞干咳一声提醒道:“其实我觉得吧,想要张玉堂活命不是非得忘情绝爱才行的,用民间的方法来说,换做冲喜也可以。”
青白二人齐齐一愣,“冲喜?”
“还请两位姐姐稍候片刻。”
宋辞起身说道:“想那张玉堂即便要死也不急在这一时三刻,我与他总算也是有缘相熟之人,容我先去探他一回,待得实在无解再请白姐姐施法救人。”
抛下一头雾水的小青,白素贞追着越出窗户的蛇影不放,“银环法力低微,切莫任意妄为啊!”
“姐姐放心,小妹晓得。”
宋辞凌空应下一声,转身就驾着飞剑去了白员外府上。
还在院中行走的小厮忽然见到一个凭空降落的陌生人骇了一跳,“你是何人,怎敢擅闯员外府?!”
“快去禀告你们老爷,就说故人来访。”
宋辞摆手哄骗着小厮,“事关你家公子性命,去晚了别怪老爷罚你!”
那小厮听了虽是半信半疑却也知道为了公子生病一事府里早就翻了天,现如今但凡说自己手里有灵丹妙药的姑且不论真假老爷都会倾力一试,若是隐瞒不报只怕还真会惹祸上身。
这样想着,小厮便抬脚朝堂厅跑,“老爷,外面花园里突然来了个故人,说是关系公子性命!”
“故人?”
短短几日便苍老了十来岁的张员外闻言急喝道:“不见!府上都乱成什么样子了,谁还有闲心去应付那些不知底细的猪朋狗友!”
同堂而坐的张老相公却拦住了将要走脱的小厮,“大哥,人家既是为了玉堂而来,见上一面又何妨!或许就能峰回路转也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