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青莞尔,三儿又道,“你这样,也不怕他恼了?”
这听起来,似乎夫家梅勒氏为人是不错的,至少家里干净。
三儿是为了兰英好,只是兰英听不得,才一挑眉,三儿便两手抚着达春的耳朵,做着要给耳朵暖和似的。
“他恼什么?凭什么?男人家保家卫国都是应该的,出去转悠两圈,看见什么那都能成自己的?这孩子还是我十月怀胎一个人守着小院子生下来的,他做了什么?达春有个三长两短的,他就是往后抬了诰命夫人进门,我都能捏得他绝了种!”
兰英才一脸淡然,又一副不屑和凶狠,看得禾青一激灵。难不成她千挑万选的,真是错了姻缘,毁了兰英后半辈子?
三儿扭着眉头,达春小是不懂,可这是说他阿玛的坏话,总觉得还是不要听得好。
“再不稀罕,那也是亲生的。男人家作,也不能一点心眼都没有,活活让我担惊受怕的。这把孩子当什么了?那就是高兴了,就能拎出来逗着好玩的东西?”
三儿带着达春去了一侧,禾青也听出了苗头来。感情兰英这模样,和富察氏是异曲同工。只是兰英积了怨气,又有养育孩子的矛盾,反而让兰英寻她剥豆子,秃瓢似得吐得一干二净。
兰英如今是嫁了人的,好些话也随意说了。禾青对此满意,好歹不是拐弯抹角的话,听着不累人。兰英性子爽快,这些话是藏不住的。她也懒得当个老妈子苦口婆心,想着富察氏这几日也要来,禾青点了头,“我嫂子这几日该来看我,顺道你二人正经见一回。”
禾青没边的这么一句话,生生把兰英嘴里的闲话戳了个孔,知道自己有些失常了,扭着眉头很是惭愧。禾青当年为她寻一门亲事,她亲眼瞧着,是真心的好。偏她憋着闹脾气,还给禾青看脸色,多少就不好了。
兰英嘴唇嚅嗫几许,禾青摆了手,只作不见,“我哥日日不在家,这有了两个孩子,也一样是聚少离多。嫂子熬了几年,这会才算是出头。”
梅勒氏还年轻,还要熬几年呢。
兰英讷讷的点头,她怕开口又没个把边,惹了禾青生气。不过梅勒氏正经当了官,以后兰英大小是个官太太,禾青也能大方的让她常进门走动。孩子不在身边,兰英索性就和禾青说起了自己的府邸。因四贝勒府是皇上亲手划地,临着的都是热闹的大街,周边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皇子阿哥和肱骨大臣等。有心挪的近点,但还是有些距离。
府邸之间的摆设,原来是有的。兰英和几个熟识的人家走动过,如今拿出来问了禾青一些。禾青看书杂多,那些风水还知道一些。日子过得舒坦,摆设也没有那些人想的那样规格,自在许多。
两人坐得近,你一眼我一语的,三儿这才把吃了东西又拉着转了几圈消食的达春带回来。
兰英陪着禾青又一会儿,三儿一面抬杠,一面抱着达春把人送出门去。禾青侧头瞧着春夏,心中定然,等春夏有了喜事,她这院子又该挪动了。按着侧福晋的规制,她底下的奴才,至今都有些空缺。比不得四福晋,底下的奴才都拿捏的稳,嫁出去的,都是那些二等丫头。
禾青躺着暗自想着,那厢镜儿进了门,把手里捣了一半的胭脂一同放在一侧,兴冲冲的走在禾青跟前,“主子,奴才方才回来,见到钮钴禄庶福晋了。”
镜儿丢在一侧的,还有半篓子的花瓣,新鲜娇嫩的。禾青点了头,“然后呢?”
“奴才听得芳说,这半个月都见着钮钴禄庶福晋,在花园里。”镜儿暗自磨牙,眼里含着狠厉的精光。
禾青瞅着好笑,一手撑着下巴,“所以呢?”
“所以,所以,她不安好心!”镜儿见禾青这样不在意,急的不知说什么,憋着只能巴巴这么控诉的两句话。
禾青莞尔笑了,“她进门以来,总说自己脾性活泼,爱出去走也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内。”
镜儿撇了撇嘴,“花园向来清净,就是李氏也没她走的勤快。她走就是了,一日日的总扎在那儿,还要拿什么篮子摘花篓子捕蝴蝶的,弄得闹哄哄,笑声都能传到这东院了。”
钮钴禄氏有野心,这是头一回见面就知道。只是,禾青也不介意,“她进门就是伺候四爷的,她现在一颗心扑上心,手段不高但台面干净。总好过脸上羞怯怯的,转头截胡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