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溪看了她一眼:“这么多桶?”
“嗯。”春汀点头。她用水是格外节省的,淘米的水洗菜,洗菜的水浇花。就连洗澡,她只是擦洗一番,根本舍不得多用一点水。只是三少夫人每日都习惯沐浴的,一个浴桶就得三四桶水,她便要多准备一些。院里的井水越来越浅,这两日打上来的水都不如以往清澄了,她这才往别处寻水。
虞清溪立马放下书卷:“我与你一起去吧。”
“怎么行!”春汀立马看向他的肚子,万一磕了碰了可怎么办!她连忙挡住他,“东家,可得小心着些,再熬一阵就好了。”
虞清溪自然不听她的,虽说怀着孩子,拎两桶水的力气还是有的,且他可以确保不伤着肚里娃娃。他轻而易举坐到驾车位置,下视着急得团团转又不敢拉他的春汀:“还不上来?我可不认识路。”
春汀没办法,只得爬上去,一面又叨叨:“东家,一会儿奴去抬水,您千万别去提。”
虞清溪扯着缰绳,慢悠悠地出去,也不答她。
“再则,你这身子,若是抬水什么的,被人瞧出来……”春汀道。
虞清溪眉头一皱。
暗中的八卫搞明白了虞清溪的意欲,几人凑在一起一商量,决定调人去当苦力。
虞清溪和春汀到镇南那处古井时,已有老长的一条取水的队伍了。春汀稍是一看,发现今日有些不对,她便立马拉了旁边的大娘来问。
大娘告诉她:“瞅着井另一边没?那是专程帮人提水收钱的,一桶水两文。”
古井口很大,有寻常家里用的大圆桌那般大。一边是排队自己打水的,一边是靠帮人打水赚钱的,倒是互不相干。
“花钱让人抬吧。”虞清溪见状立马道,“你去与那个人商量一番,让他每日送水到我们宅院。”
“是。”春汀应了,立马过去。
这样,虞清溪连马车都没有下,这用水一事顺利解决了。春汀临走之时,还听到排队的人群中有人道,祖辈到这个时候便来这儿打水,头一糟听到有靠打水赚钱的。不过,就这么一甩桶一提的事情,也能得两文钱,每日也能赚上几百文?如此这么一传,碧涧镇各处都涌现了送水的营生。春汀听到这番言语自然不会多想,只叹自家三少夫人是良善人,诸事顺遂。
悍支八卫听到消息松了一口气,苦力活儿总算是有大批人接手,他们只需安心看着虞清溪就好了。转而一想,不免又有些自豪,一个不小心就带出了一个营生!
就这样,难捱的盛夏终于过去。入秋之后,春汀巴望着井口,发现水位并没有起来,每日的用水依旧只能靠送水。县令大概是避着暑气做事的,入秋之后便发了清河淤徭役的征令,整个碧涧镇街头巷尾都在说这个事。
春汀将听来的消息拉家常似的说与三少夫人听,一面琢磨着着鳝鱼要怎么做他才能多吃两口。
“早就该这么做了。”虞清溪闻言之后道。这一带水流颇缓,土质偏贫,积淤是肯定的。
春汀点头,转而问道:“东家,你看这鳝鱼是煮成汤,还是切段红烧,又或是滑成丝酱爆?”
虞清溪想起之前一次也是吃这黄鳝,春汀见鳝鱼从盆里逃出来,吓得哇哇直叫。他道:“煮汤也成,红烧也成。”他特意没提滑丝酱爆,这么怕黄鳝,滑丝大约也是做不来的。
春汀一想上回已经煮汤了,这次便红烧吧。她一鼓作气,直接挥刀斩下,一道血迹直飙面上。她死死咬着唇,生怕再吓着三少夫人。
虞清溪看着她如此阵仗,心里直摇头。他放下书卷,起身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