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这蕲春城都完了。
不过,这事的关键是泗州军的配合,王慎的动作必须要快,不给孔彦舟回过神来整顿秩序的机会。
吕本中在黄州那边呆了很长一段时间,对于泗州军各大带兵大将军的性格了如指掌。陆灿这人正直、刚强,可就有一点不好,做事以为求稳妥,轻易不肯决断。等下北门这里的兵一撤,城防空虚,也不知道陆子馀会不会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良机?
如果外面的领军大将军是岳云和呼延通就好了,老夫也没有这样的烦恼。
吕本中问:“就是什么?”
姓古的军官道:“就是天气实在太热,军中缺水,士卒们每天只有一小碗尽是泥沙的井水,再这么下去,大伙儿都快没力气了,能不能弄点水上来。”
听他这么说,刘复才发现所有的士卒嘴唇上都干得起了壳子,听到这个水字,大家都是一脸的渴望。
刘复心中难过,问:“古富贵,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古富贵道:“刘复将军你忘记了,当年你在老家其兵的时候,俺还在地里种田呢。听说军队中可以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提了锄头就去寻你,一晃已经好多年了。”
刘复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一声:“是啊,好多年了,说起来咱们还是老乡,某让你们忍饥挨饿,还真是对不起了。走,聚齐士卒们回营,我叫人煮两锅梅子汤给弟兄们受用。”
“那感情好,可是,刘将军,这里的城防?”古富贵迟疑了。
刘复苦涩一笑:“别管了,让孔彦舟自己去操心。”
还没等古富贵再说,其他士卒都高兴地跳起来,齐声道:“干死我等了,走走走,回军营喝汤去。”
顷刻之间,几百人都朝城墙下涌去。
吕本中拉住两个士兵,道:“你们几人去其他三道城门,将你部的士卒都叫回营去,就数刘复将军有恩赏。”
两个士兵连连点头:“都是自家兄弟,怎么能忘记他们,俺们这就去。”
看到刘复麾下的士卒散得干净,一个孔彦舟亲领的军官大惊,忙上前来:“刘复将军,你把这么多人马调走,等下若是泗州军来打怎么守得住?此事军主可否知道?”
刘复淡淡道:“某看手下将士辛苦,要犒赏大伙儿,那是某的一点心意,掏的是自己腰包,无须跟别人说。”
“可是,可是……不许走,不许走。”
古富贵见他对自家将军无礼,立即恼了,骂道:“咱们都快渴死了,这些天尽喝泥汤子,军主军主,你少拿军主压人。要叫俺们卖命,你拿些酒肉来再说。”
“对对对,皇帝还不差饿兵呢?”其他士卒喧哗起来。
又有人骂:“什么军主不军主,有粮吃咱们认你为主。不给衣食,谁认得你。当兵吃粮,吃粮当兵,没吃没喝,咱们还不如在老家种地,在这里忍受图个啥?”
说到恼火处,有人突然提起一根棍子砸下去,立即将那人敲昏在地。
没有人阻拦,士兵们顷刻散了个干净。
听到说有梅子汤可饮,不但刘复的部队,就连城上的其他部分的士卒和征召来的百姓也混在其中一道下去,欲要分一杯羹。
偌大的北门城墙,顿时看不到一条人影。
看到这情形,吕本中知道破城就在今朝。心中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又得意:好,终于可以离开蕲春这座人间地狱了……直娘贼,姓孔的老畜生辱我太甚,今日必取你头颅方消我心头之恨。只是,也不知道那个陆灿能否抓住这一战机……
正想着,那头刘复喊:“吕师,咱们走吧!”
“就来,刘复将军你等等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