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波夫非常惊讶地望着我,似乎在考虑我所说的话是真是假,因为我所说的内容已经超过他能理解的范畴。迟疑了好一会儿,他才小心地问道:“上校,您说的都是真的吗?”
“是的。”我非常直接地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我说的都是实话,假如没有诚意的话,今天我是不会到你这里来的。”
“上校,从您能来这里,我就可以感受到您的诚意。”卡尔波夫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那么接下来,我们应该可以讨论如何离开这个鬼地方的细节问题了。”
从卡尔波夫的这句话里,我听出了由于自己所表达出来的诚意,打消了他心中的顾虑,进一步博取了他的信任。我再度提起了刚才的两个方案,希望他能从中选择一个,我们才可以在接下来的会谈中,完善行动的细节。
没想到卡尔波夫却摇了摇头,随随便便地说道:“上校,我觉得这两个方案都不太完善,要付诸实施的话,不管我们营还是接应的部队,都有可能会和四周的德军发生恶战。一旦打起来,全军覆没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就算侥幸冲出重围,部队也将损失殆尽。”
他的话引起了我的好奇,我的手指在面前的桌面上快速地画着问号,同时好奇地问:“卡尔波夫上尉,难道您有什么更好的方案吗?”
“这是毫无意外的!”卡尔波夫自信地说道,他的嘴角微微上翘,脸上带着一种让我捉摸不定的笑意,“我也准备了一个脱险的方案,和您的方案相比,风险要小得对,我们的部队甚至可以一枪不发就顺利到达您的阵地。”
“哦,听您这么说,倒引起了我的好奇。能把您的这个方案告诉我吗?”卡尔波夫的一脸自信,更让我对他的方案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您请看这里,”他忽然站了起来,身体向前倾,用手点向上面的一个位置。我连忙歪着头向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听他说道:“在我们营地的西南方向两公里处,有一个营地,里面驻扎着一支意大利部队。”
听他说到这里时,我点点头,接过话头说:“嗯,我知道这个意大利营,他们负责看管德军的军用物资,由于戒备森严,我们的侦察部队没能成功地潜入。不过我不明白,意大利营和你们脱困的行动有什么联系吗?”
“当然有,”卡尔波夫用肯定的口吻说道,看着我脸上露出了茫然的表情,赶紧向我解释说:“是这样的,奥夏宁娜上校,意大利营和附近的德国人有矛盾。以前这里是德国人的营地,就是因为常常和意大利人发生冲突,最后德军指挥官不得不把我们营调过来,以缓解两国军队间的冲突。”
卡尔波夫虽然没有把话说完,但我已闻弦歌而知雅意,顿时眼前一亮,连忙追问道:“你的意思,是让德国人和意大利人再次发生冲突,转移德军指挥官的注意力,这样一来,你们就有机会从德国人防御松懈的地方溜出去。”
“完全正确,”见我猜到了他所想说的话,卡尔波夫乐得合不拢嘴,连声称赞我:“上校,您真是太聪明了,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您就猜出了我的计划。”
等他说完这句话以后,我不禁陷入了沉默,虽说他的方案非常别出心裁,但首先要想方设法挑起德意双方军队的矛盾,让局面一片混乱的时候,他们才有机会趁机溜走。可是我该怎么挑起两军的矛盾呢?总不能,我带着一帮指战员跑到意大利营地外面,朝他们吐唾沫扔石头吧?当然在营外叫骂就不必了,一来,我们冒充的是德军,又不是两国交兵,用不着在外面骂阵;二则,意大利营地和德军营地之间肯定保持着通讯畅通,没准我们还没卖几句,党卫队或者盖世太保的人就来了,正好将我们这帮冒牌货一网打尽。
见我迟迟没说话,卡尔波夫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上校同志,您是不是觉得就算德国人和意大利人闹起来了,我们也不见有可乘之机?”
虽然听到他的猜测有所偏差,但我从和他的接触的这段时间里,我觉得他还是一个非常有主见的指挥员,在东方营如何脱离危险的问题上,他的意见相当重要,所以我顺水推舟地说:“是啊,我就是这样想的。不知道你有什么更好的想法?”
“很简单,由于意大利人所在的位置,正好处于第44师的后方。一旦发生冲突,为了防止事态的扩大,敌人势必从前线调回部分兵力用以警戒。在这时,我就可以通过士兵督查组向德军指挥官报告,申请接替第44师的前沿防御。只要获得批准的话,我们就可以大摇大摆地开赴前沿。甚至不用您派出部队接应,我们可以摆出假装进攻的架势,快速地冲进了独立师的防区内。”
卡尔波夫的方案不光别出心裁,而且相当大胆,只要其中一个环节出现纰漏的话,那也同样是前功尽弃的结果。不过和我先提出的两个方案相比,反而更加具有可操作性,所以我只考虑了片刻,便毫不迟疑地表示了同意:“卡尔波夫上尉,你的这个方案不错,那我们接下来的讨论,就围绕这个议题展开。”
没等卡尔波夫表态,本来守在门外的萨夫琴科忽然撩开门帘走了进来,嘴里嘟囔着:“见鬼,天上明明还有月亮,怎么会忽然下起雨来。”边说还边用手拍打着挂在肩膀上的雨水。
本来我就想等和卡尔波夫讨论个子丑寅卯时,再把萨夫琴科叫进来一起参详一下,既然他自己走进来,也省得我再叫他了。我朝他招招手,示意他到桌边来。
萨夫琴科走过来后,礼貌地问道:“师长,有什么事情吗?”
“格拉姆斯上尉呢?”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