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尤先科的奉承,我只是笑了笑,随后吩咐他:“大尉同志,能不能帮我找面镜子来,我想看看我现在的样子。”
听到我的吩咐,尤先科的笑容立即僵在了脸上,过了好一阵,他才迟疑地确认道:“司令员同志,您是说让我去找面镜子过来,对吗?”
看到尤先科磨磨蹭蹭的样子,我心里升腾起一丝不满,没好气地说道:“是的,我的确说让你去找一面镜子回来。”看到他转身要离开,我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以后别再叫我什么司令员,我是没有职务的闲人,要是别有用心的人听到这样的称呼,没准会给我们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尤先科答应着走出了病房,去为我找镜子去了。
等尤先科离开,我便闭上了眼睛,自顾自地思考起自己目前的处境。虽然我也明白自己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但从自己的内心来讲,我还是希望待在自己喜欢的岗位上,能将自己的本事充分展示出来。不管是乌斯季诺夫的武器装备部,还是亚历山德罗夫的红旗歌舞团,对我都没有什么吸引力。对我来说,只有前线,才是最向往的地方,我只有在那里,才有机会建立不朽功勋的机会。
在我的记忆中,再过几个月,著名的库尔斯克会战就要开始了。这不光是苏德战场上的决定性战役之一,也是德军企图重新夺回战略主动权,而最后一次对苏联发起的战略性的大规模进攻。这次战役是苏德战争的分水岭,如果说战役前,德军还掌握了一定程度的战略主动权,能够自主地选择发动进攻战役和进攻方向;那么在战役结束后,德军则完全丧失了战略主动权,被迫采取全面的战略防御,苏军也正式拉开了收复国土的大规模的全面进攻。
如果我能赶到战役爆发前,重新回到部队,并单独指挥一支部队负责某个方向。那么等到战役结束,我的军衔和职务就能得到进一步的提升。如果无法及时地返回部队,就将错失了一个建功立业的良机,那样的话,没准等到柏林战役爆发时,我还是只能保持现有的军衔和与之匹配的职务。
“将军同志,您要的镜子来了。”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尤先科的声音。他记住了我刚刚吩咐他的话,没有再称呼我为司令员,而叫的是我的军衔。看到他正急匆匆地走进房间,连忙向他伸出手去,同时说道:“快把镜子拿给我。”
尤先科将一块巴掌大的圆镜递给我,低声地说道:“我是找护士接的,待会儿要还别人。”
我虽然早就猜到自己的形象很狼狈,但当我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形象时,还是被吓了一跳。只见左眼肿的像桃子似的,眼球血红一片,看着挺篸人的。看清楚自己丑陋的造型后,我猛地明白了尤先科刚刚说那句话的原因,他可能是怕我照了镜子以后,会因情绪失控而将镜子摔掉,所以推说镜子待会儿要还回去。
我把镜子递还给了尤先科,轻轻地叹了口气,对他说道:“好了,大尉同志,去把镜子还给别人吧。”
“您不照镜子了?”尤先科没想到我在看完自己的形象后,还能保持如此冷静的情绪,有些不相信地问道:“真的让我现在就去还镜子?”
“去吧去吧,”我不耐烦地说:“快点去把镜子还给别人。”
等尤先科离开后,我闭着眼睛继续想着库尔斯克会战的事情。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要想在战役爆发前,就单独指挥一支部队,是不太现实的。可不指挥部队的话,我又怎么去建功立业呢?
正当我在犯愁的时候,隐约听到外面传来战士和别人对话的内容。先是执勤的战士问道:“……我说,你不是在坦克部队吗,怎么又变成步兵了?”
接着,一个陌生的声音回答说:“没办法,我们坦克旅的坦克,在战斗中全损失掉了,正好步兵又缺人手,我便被分配到了步兵部队。前不久,我们连被调回了莫斯科,在经过整补后,就被派来负责这座医院的警卫工作。”
两人的对话,一个关键词引起了我的关注。坦克,对,就是坦克!库尔斯克会战,不就是苏德双方的坦克大会战么。面对德军大规模坦克的进攻,最利于防御的,莫过于著名的戈兰壕。虽然上次在马马耶夫岗没用上这种防御工事,但这次,我却可以在库尔斯克会战中,使用这种反坦克壕。上次是没有挖掘反坦克壕的条件,否则也不会让德军的坦克屡次开到山岗下,为他们的部队进攻提供必要的炮火支援了。
想到自己完全可以在会战中有用武之地,我的心情变得轻松起来。但库尔斯克会战的面积那么大,我总不可能在所有的地方都挖上戈兰壕吧,必须修在会发生坦克大对决的地段,才能发挥这种反坦克壕的长处。
我隐约记得当时德军连续突破了苏军的两道防线,并击退了瓦图京所组织的一次又一次的反击,抵达了某个城市外面,与苏军的坦克上演了一场大决战。但这个城市叫什么名字,我仓促之间却想不起来了。
如果此刻手里有张地图的话,我只需要查看一下库尔斯克附近城镇的名称,就会想起坦克大战是在哪个城市的附近进行。但此刻根本找不到地图,我就只能努力地会议这场著名的战斗,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展开的。
想了半天,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正在心烦的时候,忽然听到尤先科与别人交谈的声音,看样子他是还完东西又回来了。我连忙冲着外面叫道:“大尉,大尉同志。”听到他在外面应了一声,连忙吩咐他,“你进来一下。”
片刻之后,尤先科站在我的面前,恭谨地问道:“将军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你知道在库尔斯克附近,都有些什么城市吗?”我开口问道。
“库尔斯克附近?”尤先科嘴里重复了一遍我所说的地方,点了点头,“知道几个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