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夫斯基的话让我感到很意外,心说他怎么为涅克拉索夫当起了说客了呢?不过我很快就发现自己的判断错误了,只听波夫斯基继续说:“其实阵地上在遭受了我军火箭炮的覆盖后,阵地上的德军守军是非常有限的。可德军就这么一点点残余的兵力,依旧让我们勇敢的近卫军战士付出了惨痛的伤亡。”
“炮兵司令员同志,”我不知道波夫斯基为什么会突然发表长篇大论,连忙制止他说:您究竟想说明什么?”
“步炮协同!”波夫斯基的嘴里忽然冒出了这么一个名词,接着他又继续说道:“当我们的反击部队到达开阔地中央时,火箭炮营就来了两次齐射,给了阵地上的德军予以重大杀伤。本来按照战斗前所制订的计划中,当部队到达的山脚下时,火箭炮因为怕误伤到自己人,肯定是不会再设计的。而这个时候,能派上用途的只有迫击炮。”
说到这里,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接着又说:“可是,我看到的,只是勇敢的战士们冒着敌人射出的子弹,和横飞的手榴弹碎片,勇敢地朝着山坡上冲去。不少指战员倒在了血泊中,用他们的鲜血甚至生命,谱写了他们对祖国的无限忠诚,和对***侵略者的无比痛恨……”
波夫斯基在说这番话时,让我感到非常意外,没想到上级给我派来的这位炮兵司令员,居然是如此能言善辩,要是让他到哪个师里去担任政委的话,估计他还能有更好的发展。
我没有打断他,而是耐心地听着他阐述自己的观点。而包括涅克拉索夫在内的全部指挥员,在听到他高论的时候,也不住地点着头。
等我和波夫斯基离开近卫第52师师部,在返回集团军司令部的车上时,我忍不住问波夫斯基:“炮兵司令员同志,我想问问您,在战争爆发前,您是做什么工作的?”
波夫斯基听完后我的话,耸了耸肩膀,笑着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我还能做什么工作,当然是教员了。”
“不知道是教什么专业的?”听说他以前居然是个教员,不由让我感慨万千,没想到一个普通的教师,都是轻松地胜任炮兵司令员的职务。我甚至在想,他以前究竟是在莫斯科还是列宁格勒的学校里担任老师呢?因为正在想这件事,我忍不住随后问了出来:“您以前在哪个学校教书?”
“不是您想的那种大学。”波夫斯基可能猜透了我的心思,特意向我解释说:“我以前在图拉炮兵学院担任讲师。战争爆发后,由于部队里缺乏足够的炮兵指挥官,我便从学校里调了出来,到一个炮兵团去担任副职,并随着哪个团,在很多地方和德国人进行过战斗。不久前,我被正式任命为近卫第6集团军的炮兵司令员。”
我听完他的自述后,连连点头,说道:“不错,波夫斯基上校,我觉得以您的能力,是完全胜任这个炮兵司令员职务的。”说完这句话,我想了想,又问他:“假如德军对我们的防区发起闪击战,你打算如何使用集团军范围内的炮兵呢?”
波夫斯基不假思索地回答说:“我打算派人去勘测地形,将防区内的各个地段都逐一标注出来。一旦敌人冲进我们的防区,只需要向指定的地段开火,就能给他们予重创。”
对于波夫斯基的这种说法,我不置可否地说:“上校同志,既然您已经有了周详的考虑,那关于炮兵方面的工作,我就交给您全权负责了。没问题吧?”
“没问题。”波夫斯基答应得很干脆。接着他向我伸出手,感激地说道:“司令员同志,谢谢您对我的信任,我一定不会辜负您对我的期望。”
一走进司令部,丹尼洛夫就迎了上来,关切地问道:“司令员同志,四号阵地的情况怎么样了?”
丹尼洛夫的话把我搞糊涂了,我心说难道刚刚波夫斯基忘记给他打电话,转到我让他发电报的事情了?不过转念一想,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波夫斯基打电话时,我就一直在旁边。
别济科夫察觉到我的异样,连忙向我解释说:“司令员同志,我们在接到波夫斯基上校的电话后,立即以最快的速度给方面军司令部发报,将收复四号阵地的消息通知了他们。”他看了一眼有些着急的丹尼洛夫,笑着向我解释说,“副司令员同志担心您是怕上级怪罪下来,所以在收复阵地前,就让我们先发出了这份报捷的电报。”
别济科夫的解释,让我明白丹尼洛夫为什么会这么反常。于是我笑着对丹尼洛夫说:“副司令员同志,您在担心什么呢?担心我会谎报战果,欺瞒上级吗?”
虽然我是以调侃的语气说这番话的,但丹尼洛夫还是慌乱地摆了摆手,自我辩解地说:“以前像这样收复失地的战斗,少则四五个小时,多则要两三天,甚至更长的时间。而你们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就收复了阵地,未免有点太不可思议了吧。”
对丹尼洛夫的质疑,我笑了笑,随后正色地对他说:“副司令同志,如果您和我搭档久了,就会发现在我所指挥的部队里,会出现一些与其它部队有区别的情况,您要慢慢适应才行,可不能老像现在这样大惊小怪哦。”
丹尼洛夫可能根本没有听懂我的话,但他还是点了点头,似懂非懂地说:“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我会努力配合您搞好集团军所有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