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电话在短短的一两分钟内就接通了,但对我来说,仿佛是过了一个月那么漫长。罗科索夫斯基将耳机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耳边,对着话筒说道:“贝利亚同志,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立即向你进行汇报。……”
没有问好,也没有任何开场白,罗科索夫斯基就直接向电话线另外一端的贝利亚介绍起情况来,我听到他最后说道:“……贝利亚同志,情况就是这样的,您看是否能在合适的时候,向斯大林同志进行汇报。”
对方说了什么,由于距离太远,我根本没有听到。但看到罗科索夫斯基的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的,我还是猜到贝利亚肯定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
罗科索夫斯基将耳机从耳朵上移开,慢吞吞地放在电话底座上,拿起放在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点燃后,重新走回到会议桌前坐下。
我们三人都紧张地望着他,看他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罗科索夫斯基看了看左右的布尔加宁和马利宁两人,不紧不慢地说:“贝利亚同志说会在合适的时候,将这件事情向斯大林同志进行报告。”
见罗科索夫斯基居然先和另外两名方面军首长说话,而有意无意地忽略了我。他的反应,让我心中产生了一种不祥的感觉,难道自己和布尼亚琴科的会面,真的闯下了滔天大祸吗?
“丽达,”罗科索夫斯基将手里的香烟掐灭在面前的烟灰缸里,抬头望着我,表情严肃地说:“最近你就不用再去崔可夫那里了,我打算另外给你安排一点工作。”
“完蛋了,”我在心里暗自对自己说道:“罗科索夫斯基这么说,等于是将我投闲置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可能连他都无法知晓了。”
我努力地掩饰自己慌乱的神情,故作镇定地问:“元帅同志,不知道您打算给我安排一个什么样的工作?”
“是这样的,”罗科索夫斯基有些心不在焉地说:“我们方面军一连串的战斗中,部队付出了巨大的伤亡。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大多数伤员都被送到了后方的军医院,但前方的野战医院里还留有数量不少的伤员。目前我们的医护人员人手严重不足……”
我听到这里时,心猛地往下一沉,暗说我虽然私下去见布尼亚琴科之前,没有向上级请示汇报,是我的不对,但出发点却是好的。难道罗科索夫斯基会因这件事将我一撸到底,从方面军副司令员直接降为卫生员?
我不等罗科索夫斯基说完,便试探地问:“元帅同志,您是打算让我到野战医院去当卫生员吧?”
“我让你去当卫生员?这怎么可能呢?”罗科索夫斯基听到我这么说的时候,顿时瞪大了眼睛,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望着我说:“我怎么可能让方面军的副司令员,到小小的野战医院去当一个普通的卫生员呢?”
听说不是让我去当卫生员,我心里暗松了一口气,接着问道:“那您打算安排我从事什么工作?”
“我们从后方招了一批女兵,组建了一个卫生连,准备经过简单的培训后,将这些女兵分配到各个野战医院,去担任卫生员的职务。”罗科索夫斯基面无表情地说道:“你的任务,就是负责协助连里的指挥员,管理和培训这批女兵。”
“我明白了,元帅同志。”虽然我被罗科索夫斯基安排了一个闲职,但我知道他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我,便爽快地答应:“我明天就去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