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御墨官还是十分谨慎,“陛下,威廉.格朗梅尼勒先前和我们的宫廷暗中联系非常紧密,所以现在请陛下告诉臣仆实情,那便是威廉在失踪后,到底有没有和我们取得联系?万一要是他还活着,并且说出些什么来,那么真的对我们非常不利。”
“没有!”皇帝摆摆手,斩钉截铁,“朕估计威廉很可能也遇害了,另外麦莱斯你千万不要忘记,那个在威廉.格朗梅尼勒再如何说,也是博希蒙德的亲妹夫,是阿普利亚方的伯爵,只要我们彻底咬死,难道谁还能认为他是布拉赫纳宫的人?按照朕指认的口径去说,那便是博希蒙德为了霸占安条克城,不按照当初的誓约将其归还于朕,又畏惧主的公正和道义并不在他的一方,便排挤驱逐了休,让这个可悲的人和威廉.格朗梅尼勒一同进入安纳托利亚的山路,随后指使威廉杀害了休,又把威廉灭口,让朕来承担责任,以上!”
这时候,随着时间飞快的流逝,休遇害的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安条克城方绝大部分领主异口同声指责凶手就是阿莱克修斯.科穆宁,并且拒绝交出叙利亚和小亚所占的领地;而法王则是椎心泣血,将此事上诉到了罗马城,希望将休和几位同时罹难的骑士封圣,并趁机请求消弭法兰西和罗马城间先前的间隙与隔阂,并且要君士坦丁堡给出合理的解释;圣座冕下则雷霆震怒,当即发出文牒,称现在朝圣者各势力鱼龙混杂,比萨商会惨案和休无端遇害事件便是明证,要追责圣职长上阿德马尔,并向塞琉西亚、安条克和未来可能光复的圣城,各自派遣宗主教,加大公教会对朝圣者美德和行为的约束监督;阿莱克修斯则同样怒气勃发,他一面呼吁此事和君士坦丁堡绝无关系,一面不断发出照会,以断绝朝圣者的通道为威胁,给各方施加压力。
“看来,只有我们塞琉西亚,是真正在苦心地居中调停。”宫殿当中,安娜听着外面滚滚的波浪声,赤着双足,穿着朦胧的夏季薄纱袍子,懒洋洋地斜躺在长榻上,两只猫儿一只在榻的扶手上,俯视着满地板的往来文牍,另外一只伏在安娜的小腹上咕噜噜地眯着眼睛打着盹儿。
“小翻车鱼回来了吗?”高文的脚步小心避开着散落在其下的纸卷,走到了榻前,摸着安娜凉凉的额头,“回来了......但是还是对你有所怨恨,便没在宫廷里,而是去了城中军械司的官厅找了间独立的院落房间。对了,现在赫托米娅也回巴巴伦堡去和丈夫团聚了,安德奥达特又要重新跟在你的营帐里处理机要,把小翻车鱼放回来几天吧?你看看我们的书房乱的。”安娜带着请求和埋怨说。
高文笑起来,很宠地摸着安娜的辫子,说当然可以,不过“我可没有驱赶阿格妮丝,但没有时间去亲自劝她,就交给你了——还有,别忘记小翻车鱼回塞琉西亚来,是有真正关键的使命在身的。”
“明白了,你安心去吧。所有调动和部署,我来负责。”安娜眯着眼睛笑起来,抬起头来把鼻尖和高文的蹭蹭,接着又是前额,“关于这件事的后果,塞琉西亚方已经有力量承担了吗?”
“当然有。”高文扶起了安娜的双手,目光灼灼,“别忘记了,我答应过你的,所以我们的主战场始终还在安纳托利亚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