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鸿对于此举,似乎也接受的自然,这让白初月的心越发的安定下来,忍不住偷偷的抬头瞄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年轻帝王的俊脸,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的龙涎香,心狠狠的悸动了一下。
眼前的男人,之于她在梦中经历过的男人,真真切切的云与泥、天与地的差别,想到等一下将要发生的事情,她无比庆幸,亦无比感激上天让她能得以改变自己的命运。
楚鸿细斟慢品着手里的茶,半敛的眼,有着白初月看不到的冷凉,之所以在这里,根基源由自然是因为今天玖儿回宫后见了他。
对于玖儿改变心意,表示愿意和亲之事,是意料之中却又似乎是意料之外!
他之所以没有出手,是因为他也想看看母后究竟会如何做,而后来,则是因为白初月的出现,他相信身边的这个女人所经历过的奇妙之事,但对于她说的话其实还是抱有三分怀疑的,并非她说的,他就信。
既然她说玖儿是心甘情愿嫁去周国的,他更想验证看看白初月所言是否所实。
但经过玖儿这一转变,倒是让他下了决心留下这个女人。
夜色不早了,没有所谓的暧昧,亦没有所谓的情调,楚鸿搁下手里的茶盏,站起身走进了寝殿。
白初月心一颤,暗咬了咬唇,自然的跟了进去。
如果没有意外,或许一切就都水到渠成了,可是偏偏……
小莫子匆匆走进瑞阳宫,今天皇上来瑞阳宫,并没有带上他,而是带上了接任福公公之位的陆公公及其一众太监。
小莫子畅行无阻的进入了内殿,看见他进来,守候着的众太监自然知道轻重,不敢阻拦,任由小莫子直接进入了寝殿。
寝殿内,陆公公站在纱帘外垂眉敛目守候着,听闻脚步声,他抬头一看,见是小莫子进来,也不等他出声,他就恭敬的低声道:“皇上,莫公公求见。”
纱帘内,楚鸿站立在那里双手微张,白初月正亲自为他宽衣解带,听闻陆公公的话,白初月的手瞬间就僵了,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恭敬的退开一步,垂首等候着。
“进来。”楚鸿在榻前坐下,淡声道。
小莫子弯腰低头进入,眼角不敢乱视的径直朝楚鸿走去,将袖中刚刚才收到的福公公传来的密信恭敬的递上。
楚鸿原本有些慵懒的目光在看到小莫子递上的信件后,眸光微微一闪,伸手接过,飞快的拆了密信。
等他一眼扫过,看完信中的内容后,整个人再也懒散不起来,霍然起身,看都未看白初月一眼,大步走了出去。
对于这样突发状况,白初月不敢露出丝毫委屈,还得恭恭敬敬的屈膝恭送圣驾。
小莫子心里讶意,但并不慌乱,朝白初月福身一礼也快步追了上前。
锦鱼走进来,看着保持着恭送圣驾姿势的娘娘,不敢出声但又不得不出声上前轻声提醒道:“娘娘,皇上走了。”
……
回到乾承殿的楚鸿,再度将手里的书信仔仔细细的阅读了一遍,面色阴沉慑人,却又似乎在极力压制着。
小莫子心抖了一下,暗暗诧异于福公公密信里究竟写了什么让皇上如此神色?
“都给朕滚出去。”楚鸿突然沉声命令道。
小莫子不敢迟疑,挥手示意众太监再连带着自己都退了下去,刚刚退至外殿,他就听见内殿传来一阵茶杯被扫落于地的声音。
小莫子心颤抖的更厉害了,他侍候着皇上时间可不短,这么多年以来,他似乎还是第一次看见皇上如此的愤怒却又如此的压抑。
想来福公公传来的密信里写了非比寻常之事,可是福公公被皇上派去侍候了国师,按行程来算,用不了一个月迎亲队伍就会回到京城了。
楚鸿扫落榻几上的茶盏,震惊、愤怒、失望、甚至是被背叛,这多种情绪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让他恨不得砸烂眼前所有一切的冲动。
他以为七弟是因为玖儿,甚至是因为觉察到了他的心思而将蓝云带走,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是……竟然是七弟自己对他起了心思,不仅仅是如此,甚至明目张胆,丝毫不顾忌。
他一直以为自己了解七弟,可是现在他才突然发觉,也许其实自己并不了解他。
他一直以为七弟是自己手中的神兵天将,锋芒无敌,忠心无敌,他会助他称霸天下,这万里疆土由他们兄弟统一,兄贤弟恭,成就千古之名。
可现在,他手里的神兵天将,竟然为了一个男人背叛了他的信任。
☆、120以退为进
迎亲队伍抵达京城时,比预期的日子晚了一个半月,抵达的这天正好进入了腊月,虽然寒风凛冽,冷的直让人打颤抖,却是个大晴天。
明晃晃的阳光普照,京城街道也不复清冷,百姓纷纷不畏寒冷走上长街看热闹繁华。
皇家宫廷仪仗队宛若一条金龙盘旋逶迤而入,龙头进了城,龙尾还在城外数里之外。
奢华仪仗队,华丽的马车,凤盘并蒂莲的八宝香轿辇大车,大轿辇车前是骑在高头白马上一身银色盔甲的楚绝,身披金色大麾高贵不凡。
是被楚国百姓奉为神的战王,这眼前的种种种种不知惹得多少女子的嫉恨和羡慕。
人群中,宁青淡淡的注视着楚绝,嘴角含笑,笑却不及眼底,眼波淡淡的扫移向那承载着无数奢华由四匹高头骏马拉载的大轿辇,漠然转身。
“真是好大的场面,东家,您说呢?咦,东家……您不看了?”看的痴迷的小虎子侧头没看到人,连忙张望,看见东家转身离开,他留恋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奢华的队伍,但还是转身跟了上去。
宁青信步走着,一身青色长袍,朴实无华,让人一眼掠过,不经意间就会错过绝艳风景。
只有小虎子觉得他的东家明明穿着普通的布衣裳也有一股子绝艳动人让人移不开眼睛的感觉。
小虎子一恍神,宁青已经转入前面的街角。
“东家,等等小的。”小虎子不敢再胡思乱想,搓了搓冻僵的双手拢进了袖子时猫着腰快步追上前。
宁青走进信阳茶楼,大堂里空无一人,只有平叔守在柜台。
见他进来,平叔忙走出来,笑着迎道:“东家,您回来了。”
宁青微笑着颌首,径直上了二楼。
看着上了二楼没有身影的东家,平叔摇了摇头,喃道:“真是稀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