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盈盈牵强的笑了笑,终究是没有将心里的话直言,而是暗指道:“或者我们都犯下了思虑过重的错,以为是这样,其实并非是这样?”
林夫人看她一眼:“你在怀疑你哥的判断和认知?或者说你认为你哥哥之所以看错,是因为你哥高看了无忧公主?”
“我……”林盈盈想否认,却噎住。
林夫人皱眉头沉默下来,久久没有出声。
林盈盈有些黯然:“娘,我不是刻意去想否认兄长眼光,而是……女儿实在是心有惶惑,才会胡思乱想,娘,您别生气。”
林夫人轻叹一声:“娘不是怪你,娘是……也无法下定论。”
林盈盈有些意外的看向林母:“娘,难不成您也和女儿有着同样的惶惑?”
林夫人苦笑:“怎能不惶然,你是我唯一的女儿,娘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走错路,盈盈,身为女子,只要一步走错了,一辈子都没办法回头的。”
“娘……”林盈盈哽咽出声。
林夫人心有戚然的轻拍着她的手:“盈盈,放弃走怀王这条路吧,无论他的病是真是假,他终究不是女人的良人。”
林盈盈轻咬着唇,眼神迷惘中又隐含着挣扎。
林夫人看着心惊:“盈盈,你不会真……真心悦于怀王吧?”
林盈盈怔住了,心悦怀王?怎么可能?可……可为什么理智上她明明知道不该再继续走这条路,但心里却似乎没办法果断的做出放弃的决定?
这究竟是因为什么?她自己都没办法给出答案了。
与此同时,在京城普通百姓住宅区一处不起显的宅院后堂里。
一名普通百姓着装打扮的男子恭敬地对着背对着他的银灰长袍男子禀报,男子的背影颀长中泛着忽视不了的寒气“少爷,怀王病重这消息千真万确。”
银袍男子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似是询问又似是在自言自语,却清冽如山泉:“千真万确?”
男子略有些迟疑,还是恭敬的回答道:“回少爷,怀王昨夜发病吐血,这的确是千真万确的事情,整个太医院的太医昨夜都去了怀王府为怀王探诊,在宫中当值的裴太医更是被无忧公主从宫中召进了怀王府,就边施公公都亲自前往,……不可能还会有假。”
银袍男子沉默了片刻,挥了挥手:“你先下去,不可掉以轻主,继续打探京中消息。”“是。”男子恭敬的退了下去。
待到人退下去后,银袍男子才缓缓的转过身,露出一张戴着半截银色面具的脸,正是明王之长子元暮。
面具后面一双毫无温度的双眸染上一丝困惑,他淡声道:“阿斧,你说,如果怀王病重随时会死这是真的,那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阿斧佝楼的身子从暗角处起出来,僵硬呆板的面容上也有些困惑:“也许,怀王恨元浩天。”
元暮皱眉,怀王恨元浩天,这一点他相信,但是……如果怀王知道自己注定要死,那么他为什么不将手上所拥有的东西跟元浩天做个买卖,不说别的,单单是救出自己的母亲,相信元浩天不会拒绝。
可是,他却没有这样做,反而大费周章冒着让元浩天怀疑的危险,与元无忧连成一气试图以卵击石。
说起元无忧,元暮的眼深沉起来,他不得不承认她是个聪明的令人心忌,难道怀王这样做真的只是想看元浩天父女相残解心头之恨?
“清尘应该快到了。”
“估计也就这两天的事了。”阿斧道。
“许久未见过她了。”元暮眼神柔和下来,身上的煞寒之气也因为他眼神的变化而有所变化。
阿斧看着自家少爷眼底的柔情,眉心微皱,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所有人都知道少爷喜欢清尘姑娘,但清尘姑娘恐怕未必对少爷动心。
正说着,一名暗卫模样的男子恭敬的走进来:“少爷,外面有一个女子说要见您。”
元暮眼睛一亮:“定是清尘来了,快,有请。”
阿斧隐退了下去,片刻后,走进来一名紫衣女子,头饰简单的绾起,连个发钗都没有别上,却五官明艳,气质妩媚动人,如果不是因为着装太过简单,必然会更明艳逼人。
“清尘。”元暮语气平淡的朝她颌首。
项清尘嘴角勾起一抹明媚的笑容:“你还是老样子。”
元暮唇角勾起一丝浅笑,眼神柔亮,声音也终于有些情绪:“你也是老样子。”
项清尘将背上的药箱取下放置在桌子上:“你让我上京,是想让我去证实一下怀王究竟是不是真的身患不治之症?”
“你听说了?”
“嗯,进了京北地界后,所到之处,都在谈论着京城里发生的事,京城最近很热闹?”
元暮给她斟上茶,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淡淡道:“倒也算是热闹。”
项清尘笑了笑,不语,端起手边的茶轻嗅了一下,有些挑眉。
一直留意着她的元暮见她神情,若无其事的道:“想着你应该快抵达,我让阿斧准备的。”项清尘随意的搁下茶,笑言:“那真是有些可惜了,我最近换了口味。”
元暮处之淡然:“是吗,那我让阿斧再重新准备。”
“不必了,我并不打算住在这里。”
元暮微怔:“为什么?”
项清尘站起身,负手在身后,打量着四周的陈设,漫不经心的回答他道:“我想住进怀王府。”
元暮沉默,而后道:“你想见元无忧?”
“嗯。”
元暮抿了抿嘴,语气淡了下来:“元无忧不是个好惹的人。”语气顿了顿,他加了一句:“阿络在她手上栽了个跟头。”
项清尘回眸一笑:“嗯,我知道。”
元暮又再度沉默,项清尘打量完毕后,拎起药箱子:“走了,三天内,我会将你想要的答案传给你。”